正值豆蔻年华,如今那个青涩的女孩已是一个貌美的大姑娘了。且不论其师姐江厌离极富长姐风范,还带有江夫人的风采。柔弱的她同样能够撑起一方天地,眉宇之间温柔中透着凌厉清雅中透着明晃,看起来是那么的经不起一点点的风浪但她的内心到底有多坚韧根本就没法估量。明眸皓齿,丹唇亮颜,眉清目秀,人人都说江厌离平淡无奇但清丽淡雅似乎更适合她,因为她不需要胭脂粉黛一样能够秀外慧中。
如果说江厌离是夜亭中翩翩起舞的灵蝶,那魏无羡则是盛夏里亭亭玉立的红莲。简简单单明明了了,过多的话不必再说仅用一个字就可以概括——美。不过几乎是每一个人都是先注意到她那不似常人的皮肤,然后才会发现如同生于万年冰山比天庭仙娥还要美的面貌。
很白很白,比雪还白比纸还白,白到没有一点点血色没有一点点杂质,这是病态的白。但往往最为常见的是那脸上透出两团红晕,看起来很是饱满健康但其实有很多时候都是她做的假,把一点点脂粉不断在手上搓揉往脸上抹,似乎是有点麻烦但也没有办法,因为若是直接用手揉的话没有揉出团红晕倒是揉出两个巴掌印子。
至今都还记得那两个巴掌事件。最初却是因江枫眠江厌离每每看见她苍白如纸的面容都是掩不住的心疼,就连虞紫鸢和江澄看了都连连皱眉。为了不让他们担心搓揉自己的脸反而弄巧成拙,搞两个通红的巴掌印子。就连走出门的时候还不停遮住自己的脸,还特意的嘱咐自己的师姐让她先去正堂自己随后就来,沿路的江家子弟们看着奇怪有不少都去询问一下她怎么了,结果无一不是被她搪塞过去。不是她不懂得走人少的地方,而是通往正堂的路仅仅只有那一条,所以无奈只得一路走一路藏。
到了正堂更无法,面对江枫眠的问候她支支吾吾半天也吐不出一个字来。江澄心中一急,走到跟前伸手就抓住她那半遮半掩的手臂,两个通红巴掌印就这么在四人面前显现出来,众人都是一怔。江澄抢着道,“谁打的你? ! ”“…………我……”“嗯?”魏无羡闻言心中不知所措,半天吭出一个字又被江澄的一句含有威胁的话堵了回去。“没,没人打我……我,我………………自己弄,弄的…………”她说出的断断续续,最后的几个字都快要咽进肚子里了。“……”在座的都是修仙之人,相隔数里的声音都能听到更不用说仅仅是距几步的间隔。虞紫鸢(这死丫头是傻了吗?)
江枫眠,江澄(……我该说些什么?……)江厌离掩住嘴轻笑到,她离开了坐席起身向爹娘们俯首一礼,扬起脸笑道:“我带阿羡去看医师。”“好……去吧。”语毕,转身绕过江澄牵起魏无羡的手就向门外走去。江澄呆愣的站在原地,场面气氛极度尴尬,三人却是不约而同的看着那两个淡紫色的身影,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
“师姐……”待她们踏出正堂离开了江枫眠他们的视线后,江厌离算是忍不住了,肩膀一抖一抖的嘴里止不住的发出笑声,很是轻柔。魏无羡被江厌离的笑声弄得满脸通红,起唇,吐出了两个字。江厌离回过头看向她,转瞬间,一个春风拂面的笑容在她的脸上开出花来,仿佛刚才止不住笑的人不是她。但是待看到魏无羡脸上的显眼的两个巴掌印,又差点噗笑出声。
清晨蒙蒙薄雾悄然散去,熬过这一夜万物都宛如重获新生一般。每一片草叶还带有前一晚的露水,晶莹剔透细嫩润滑,很是可爱。行走在平坦的土地上难免脚上的绣花鞋沾上尘土,鞋上的刺绣并不华美一朵用紫浅色的冰丝线绣成的九半莲在雪白的步履上绽放,而她的主人正牵着一位比她要矮的女孩子,除去对方头上扎着一根血红色的发带其他一律没有过于大的区别。她们身上都是浅紫色的衣裙,只不过一个张扬盛开一个含羞待放。
天还微微亮,江厌离正拉着魏无羡一步步朝校场走去。魏无羡的脸微红,被江厌离牵着的手松松的与她挽在一起,就这么任由着她带着走。一路上寂静无声没有任何行人,毕竟莲花坞可没有云深不知处那样要人命的家规。按照江厌离的习惯虽没有云深一般的苛刻但是却比其他的江家子弟们都要起得早,因为云梦的一些小事宜都是她这个云梦大师姐管理的,毕竟宗主和宗主夫人可没有这个时间,可喜可贺大师姐可是做的很好呢。
冰山雪莲,千年人参等等等等,这些一听就知道价值不菲的珍惜药材就像是不要钱的被江枫眠往魏无羡嘴里送,他也从来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春来冬去,就从魏无羡刚来到江家开始就与汤药结上了不可磨灭的关系,一来二去,算一算她喝的苦汤药可以比拟一个荷塘了。可就算是喝过的汤药千千万万多多种种但就是没有用处,毕竟治标不治本。但就是这样从小就开始喝药的她,从前多不喜欢汤药的人,而现在喝药喝的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但这些药也不是一点点用处都没有的啊。据医师所说她的身子只能慢慢补,但又何必舍近求远呢?请了许多的知名医师但却都是无能为力,或许是魏无羡的病很特殊吧,明知道世上最好的岐黄神医或许有办法却还是不愿透露,因为指不定哪一天温家就找上门来了呢,所以也不得不舍近求远。
至于这些大把大把的补药没有往身子上长,倒是全部长在皮肤上了,扶智真是要有多好就有多好,光滑细嫩,苍白如雪。可这该死的补药怎么就没有补在身子上呢?没有让身子变得好至少要长高一点吧,结果呢?本就因为天资赋予注定长的会比江澄矮,这不是最可气的,更不好的事比师弟矮就算了为什么要比师姐还矮?!得,这下好了与当年的敛芳尊差了半个头。
校场之中空无一人,对云梦之人来说确确是有点早。而与他们的大师姐来说那是正常,但是一向巳时作丑时息的魏无羡却是不正常。奈何她自从重生回来一度精神不振多次失眠,常常是两个熊猫眼挂在脸上,却是在那苍白的皮肤上格外显眼,在第一次被江夫人说后她就明白了一件事,要和胭脂做一辈子的好朋友。然每再一次闭眼都是她不愿面对的血腥场面,无果索性也就不敢再闭眼了,对于这么大早被江厌离找上那真是求之不得。
魏无羡掩过脸上的红润,冰凉的手被江厌离的温度弄得暖烘烘的,再加上早起走动整个人都有了点生气。她将手从江厌离比她大了一点的手里缩回来,还残有她的余温竟是在这清早中格外暖和。绕过江厌离走到她身边,低声问道:“师姐……我们来校场干嘛?”江厌离看向她深邃的眼眸,那双心灵的窗户把她的无措展现的淋漓尽致。她的眼里闪现一丝狡黠向魏无羡走向一步歪头微微一笑,起唇,声音轻柔的像是来自心灵的声音。“阿羡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魏无羡一怔,自己想的自己如何不清楚?那一柄长剑和充沛的灵力曾经是她的全部,重生一世却没有办法恢复多次试验无果自是不免有些失落,但如今这样也算是不错了,大家都在。自己动不了,看总是可以的吧?梦魇缠绵,入梦既是恶梦,而在它不断的唆使心中的念想更加强烈,不仅梦回牵绕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习惯。每天,都去看师弟练剑的习惯。
看着魏无羡愣神的样子江厌离心到想笑,按了按她的肩膀柔声道:“试试看,阿羡想要,不是吗?”“……嗯。”轻轻的一声回答,似是在心里回答自家的师姐的问题但却出了声。
踏破朝晨,东方冉冉一抹红探出头来,与此时的意向特别相应。魏无羡走过剑架不曾去触碰过它,体内灵力的稀薄不断的提醒她没有金丹,不想再想起那两天一夜的痛,略过它不愿面对它,似乎这样可以觉得那只是一个可怕的梦一样,梦醒了,一切都是假的。江厌离看着她失神的面容,脸色更加苍白,心中莫名的感觉不禁沾满心头。(阿羡,你不应该是这样的……)。
走到弓箭之前,她的指尖擦过弓身。顺着轮廓和刻花不断的描摹,九半莲的雕刻,九半莲的家徽与曾今的她是那么的遥不可及,现在也能近距离的观望它了。染着朝露带着风尘,她的指尖不免晕出两团灰色的泥土,那是她不可奢望的厚赠。
持起弯弓,抽出箭羽,搭弦拉伸,一串动作行云流水。拉出的弓弦如同十五日的满月,却是以矮小的身体支撑可想而知需要用多大的力度。定心宁神,持弓收紧,眼箭靶为一线,放弦,距离远处的靶心,她以最大的力量射中了。咔的一声,湛湛停在了靶心上。身后一个惊羡的目光,身远处则是一片的惊呼,以及一个看不透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