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服、制服警察一涌而出。
另一边,沈翊已画好了初版画像,可视频另一端的外卖小哥却摇摇头:“像……又不太像……”
“哪点不像?”
“好像哪儿都不太像。”
沈翊思索片刻:“你当时在电梯里是什么姿势?”
小哥起身为他演示:“我当时就是在电梯里蹲着,我整理东西呢,然后一抬头,这个人就在这个位置,我就这么看见的他。”说着,手在身后比比划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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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参天高的居民楼,密密麻麻排着的住房,一堆警察在地上打怵。
蒋峰:“老大,我刚才都跟你说了,这楼确实不好查……”
“要不然咱们还是等等画像……”
杜城打断他:“通知物业,把电梯停了。”
“分组,一层层查。”
一边查着人,一边画着像,仿佛串通好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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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翊举起手机:“是他吗?”
小哥点点头:“就是他!”
“这就对了,你半蹲着回头看,一定是仰视,他又戴着帽子,几乎整张脸都在暗区里,”沈翊一边解释,一边继续用粉笔在黑板上涂抹,“所以你会觉得这个人的脸有些胖,眼睛也不大。”
“这就是视角偏差。”
“如果你是平视的话,看到的,就是这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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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楼被围得水泄不通,嫌犯无处可逃,莫名灵光一动。
警察已顺着楼梯逼近。
杜城:“阿姨您好,我们想问一下,您有没有见过这栋楼里有一个二十多岁、瘦瘦高高的男孩儿?”
阿姨有些警觉:“你们是干嘛的?”
“阿姨,我们是警察。”
嫌犯听到这句话腿肚子直转筋,正想着该用什么办法脱身。
阿姨:“我们这栋楼里,住着很多大学生,我看着,都瘦瘦高高的。”
杜城和蒋峰对视一眼,仿佛有点呆滞。
没想到大妈拉着杜城就开始了:“警察同志,还有啊,你看看……”说着,不由分说地就把杜城往屋里拽。
“不是,阿姨、我们……”杜城被弄得手足无措。
“这物业啊,你看看,管的什么呀,电梯都停的……”
嫌犯拄着拐,夹着手机,装作打电话,从他们身后经过:“我放假就回去了,我挺好的……那个,我爸怎么样……”
杜城注意到他,并没有叫住他,只是在他背后问了句:“你住几楼?”
青年没有转头,立即答道:“八楼。”
杜城听完没在意,几秒钟时间,越想越不对劲,眼前立马一亮,冲下楼去。
此时拄着拐的青年早已扔掉拐杖飞奔。
追到地下车库里,一辆私家车不留神横过来直把杜城撞得龇牙咧嘴,女司机下车来赔礼道歉,杜城顾不上那些,爬起来继续追。
追过了几条宽宽窄窄的巷道,他把嫌犯堵进了一条胡同。
“跑啊,再跑啊,墙不高,翻过去啊。”杜城一步步逼近他,青年无路可走,抿着嘴忽然掏出一把锋利的白刃来,就要往前冲。
杜城虽算不上武术大师,但作为警察,必定要有些擒拿功夫的,只不过误伤了倾姐送的手表,表盘玻璃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划痕。
嫌犯被撂倒在地上,疼得失了声。
蒋峰一行人才追过来:“城队,你没事吧。”
杜城嗔道:“我敢有事吗。”
“每次都把人撂倒了你才来。”他很有点想吃了蒋峰的意思,“行了,别废话,干活吧。”
蒋峰呆呆地笑了笑,从斜跨兜里掏出手机:“城队,画像发过来了,”蒋峰把手机凑到嫌犯面前,“你别说,画得还挺像啊。”
杜城抬头瞥了一眼。
“带走。”蒋峰朝身后挥挥手,“不是,这你没看过画像,怎么就知道是他啊?”他疑惑。
“如果你真的打电话,人家跟你说话,你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吗?”杜城反问。
蒋峰一副恍然大明白的样子。他往下一看,一不小心就看到了杜城手里攥着的表:“哟!”他接过来,十分宝贝地摩挲着,“这可是倾姐送你的表啊,很贵的。你这亏大了啊。”
杜城把表抢过来,重新戴在手上:“就你废话多,别跟我姐说啊。”
蒋峰笑得不太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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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第三个谎言,有谁找到了吗?”沈翊继续课堂。
底下的同学异口同声答:“没有……”
沈翊笑了:“行,那就当是留给下堂课的彩蛋。”
“下课。”
话音刚落,张局打来了电话,沈翊忙接起来:“喂,张局。”
“嫌疑人抓到了,还有另外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们警校的校党委已经批准了你的请调报告,我希望你能够尽快过来报到。”
“北江分局,需要你啊。”
沈翊又笑了,他笑起来很好看,眼角弯着:“明白,谢谢张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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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昏沉,北江分局里,蒋峰聚众显摆,把对杜城的个人崇拜发挥到极致。
“今天白天,城队追匪徒的时候,那真的是闪电侠,歘就过去了。”说着,还手舞足蹈地演示。
杜城不耐烦:“吃鸡腿吃鸡腿……”
“你们这心可真够大的,都不等我就吃上了。”老闫拽着文件走过来,嗔道。
“那案子得审,饭也得吃啊。”杜城扭过头来,“怎么着,审出来没有?不行我替你啊。”
老闫伸出手谢过他的好意,手里还提着保温壶:“不用,撂啦,他说了,收了二十万,把那姑娘给s了。就用你夺的那把刀。”
“手机数据通信呢,也都恢复过来了,技术部门让我把报告捎给你们。”
“是什么呀?”旁边同事好奇,接过来。
“可以啊,老闫,又破了最快审讯记录。”他身后一个同事庆道。
老闫得意,拉长声音:“那必须的呀——”
谁知杜城一下站起来,气势汹汹道:“别扯了,抓人。”
老闫:“我……”
同事们一拥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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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翊骑着他往日用来代步的自行车,通向他家的巷道没有路灯,显得十分昏暗。
家里堆着大大小小的画作,几乎无处落脚。他把包摘下来,放在一边,拿出一张男人的画像,仔细端详了一阵,在右下角写下:玲珑公寓s人案 告破!
他习惯性看向身侧一幅女人的画像,陷入回忆。
“听说你会三岁画老。”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帮我画出他三十五岁的样子。”
他在水里挣扎,无法呼吸,思绪混沌……
那是一场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