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有一摊废墟。
鸥鸟掠过,石柱上的艺术品分明而鲜活。彼时,他盘坐在石墙边,海风吹动了他过眉的长发,眉眼间透着清冷。他手执画笔,端坐其间,连成了一幅不菲的画卷。
女人的高跟鞋叮咚敲打地面,打破了片刻的宁静。
“听说你能三岁画老。”她递给他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稚气未脱。
他接过,细细端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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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的水哗哗响着,一个行李袋在浴缸中间静默着,桌面上在计时。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刺破了规律的计时,行李袋被从里面艰难打开,钻出一个年轻俊朗面孔的人。
他抹了把脸,抓起计时器,按下暂停键。从溢满水的浴缸里爬出来,顺手搭了条毛巾,跌跌撞撞开了门,一个身穿墨绿色大衣的青年不由分说地进了门。
“城队,你干嘛呢。”青年抱怨,“我打电话也不接,我敲门敲半天你才开。”
他上下打量杜城,看到他还在滴水的发梢和湿透的衣服:“不是,那你、你这洗澡不脱衣服啊?”
杜城并不急着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倒两眼放光地拿手指点了点他:“张局不是不认咱们关于行李袋男石案的推论吗,我刚才自己亲身试了一遍,如果是和我差不多身高体重的成年男性,他完全有可能自己钻进行李袋,然后拉上拉链。”他低低头,伸出五根手指极其肯定地说道,“五分钟,就会出现昏迷和缺氧。”
青年显然忽略了他的长篇大论:“你疯了!?你要试出个好歹,这、我怎么办啊?”
杜城继续他的论述:“这就说明,我们的推论是对的。”
青年一时无言以对,愣了片刻,俩人四目相对,呆呆地静了一会,杜城才反应过来:“大周末找我什么事儿?”
青年磕巴一下:“出了个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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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一个男声沉着地说道:“法国著名画家,雅克路易大卫,新古典主义画派的奠基人,他于一七九三年创作了这幅油画,《马拉之死》。”男人缓缓步入讲台中央,继续慢条斯理,“被刺s者,是雅各宾派代表,政治家,保尔马拉。你们手里的,是他的验石报告。”
男老师穿着儒雅而不失风度,在讲台前踱步。
“在没有照相机的时代,画家手中的笔,就是记录现场的唯一工具。他们应该忠于现实,还原真相。”
“然而在这幅画里,却隐藏着画家的三个谎言。”
“十分钟之内,找到它们。”说完,他把桌上的沙漏翻转过来,示意计时开始。
底下有同学抱怨
“这怎么找……”“十分钟?!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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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里传来一个冷静的男声:“玲珑公寓发现一名女性s者,腹部有刀伤,从现场来看,只是少了一个手机,室内也没有翻动的痕迹,也没有财物的丢失,所以很有可能是仇s,或者是情s。”
杜城把资料递给他:“准备排查她的社会关系人。监控拿回来了吗?”
“拿回来了,小马正在看。”男生干脆利落地答完便分开了。
“城队,签个字。”另一名员工将一份资料递到杜城面前。
杜城没有疑义,抓起笔划了两下。
不出几秒的功夫,青年又回来:“城队,有线索。有个外卖小哥,说可能见过凶手。”
一堆人围在电脑前,外卖小哥身穿蓝衣,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对,那个就是我。”他拿手指了指,“然后,戴绿帽子那个就是他。”
杜城看了小哥一眼,他停顿了一下,继续描述:“当时我看他就挺奇怪的,你看这袖子上还滴着水,我印象特别深刻。”
杜城继续追问:“出了电梯之后去哪了。”
小哥仔细搜刮仅有的记忆:“那不知道了……我上一楼直接走的。”
杜城:“调地库的监控。”
“好。”
监控里照得到戴帽子的那个人出了车库,走出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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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一位女生举起手:“验石报告上面写,马拉曾经因为躲在下水道,所以感染了皮肤病,所以浑身红疹,才需要泡澡,但是这画中,马拉的身体却很干净啊?”
男老师接过话题:“美化过的s者身体,第一个谎言。”
又一位男同学举起手:“凶手在哪里?验石报告上写,凶手在案发现场被逮捕,但这画中并没有她啊。”
“没错,”老师把另一幅画拿上来,“马拉被刺s后,科黛完全没有要逃离现场的打算,而是在现场宣称,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并束手就擒。”
“被抹s掉的凶手,第二个谎言。”
正期待学生找出最后一个谎言,他的手机铃声响起。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还有第三个谎言,大家可以继续讨论。”
接起电话。
“喂,张局。”
电话那边一个冷静的女声:“沈翊,局里现在有个紧急的案子,需要你协助画像。”
沈翊点点头:“我知道您找我肯定是急事,我现在就可以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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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城一行人已在住房楼下:“确定就是这儿?”
“确定,我跟着监控,一路查过来的,就进了这栋,”蒋峰有些苦恼,“但是一直没有看清脸。”
杜城:“没再出来过?”
蒋峰肯定地答:“绝对没有。”
“就是这栋楼太老了,里面没有监控,住户又多。”蒋峰补充,似乎发了难。
“进去挨家挨户地问,动作小点,以免打草惊蛇。”
杜城手伸了半天,却迟迟等不来蒋峰递过来的对讲机。
蒋峰:“张局说了,再等一等……她找了一个画像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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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沈翊和外卖小哥拨了视频通话,他在黑板上用粉笔一笔一笔画着。
小哥:“是个男的,三十多岁吧,帽子戴到这儿吧,绿色的,整个儿衣服都是绿色的,”他手忙脚乱地描述着,“长的其他看不见,上面看不见,眉毛……他这个眉骨、眉骨挺高的,但是眉毛好像看不清……”
沈翊简单画过两笔,一个人形慢慢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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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城和蒋峰坐在车里,他等得有些不耐烦:“还没发过来?”
蒋峰:“还没呢。”
杜城牙根直痒痒:“一帮警察杵在这儿等一画画的,这不扯淡吗。”
“不等了,直接查。”
说完抢过对讲机:“都有,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