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

她没有见过母亲的脸，没有听过母亲的声音，甚至没有听过自己母亲的名字。

篱问过姑姑：为什么？

姑姑回答：这是你母亲的要求，我素来会听她。

不止如此，她也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她只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存在，他的名字叫——破坏神。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怎么和他相遇的，那可是人人都避之不及的存在，母亲竟然会同他相爱，然后孕育了她。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否真的爱着自己的母亲。

龙神也静默着，不知怎么开口。

它当年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孩子会爱上一个神，而自甘放弃自己的神的身份。

“祖父，我们去毁灭迦楼罗吧，总是要做些什么，才能排遣心中的郁闷的。”

篱淡淡开口，神色越发疲倦，她从龙神的身上支起身子。在她看不到的背后，有一个魂灵正在拥抱她，而她，感觉不到！

那个魂灵无神的开口，“我与你同在，孩子。”碧蓝的卷发覆盖住她的脸，只余下细小的缝隙，一只碧蓝的眼睛从中露出。

她的神色——温柔与强大同在。

天风呼啸而过，金色的巨龙飞速腾起、掠向伽楼罗的时候。在龙神最逼近迦楼罗的时候，只是一个交错，一道雪亮的光忽然腾空而起，斩裂了黑夜！

是云焕？！

击中了！在一剑劈向龙神的刹那，云焕心里涌现出难以言表的狂热。

剑上传来剧烈的震动，巨大的力量在精铁铸成的剑上交锋，只是一震，那把锐利无双的元帅佩剑便裂开了长长的伤口。云焕无声地吐了一口气，紧握剑柄的手渐渐松开，他转头望着夜空里浮动的金光，眉头蹙起——那是什么？

一击之后，龙神也退开了十丈，在夜空里俯视着迦楼罗翅膀上握剑的青年军人。

龙巨大的双目仿佛炯炯的明月，照亮了黑暗的帝都。

篱盘膝坐在龙神身上，在一个云焕刚好能看到她的位置。

篱坐在那里，就是刚才她击退的云焕，篱耻笑，“蚍蜉撼树，凡人怎可与神比肩，尘埃又如何与星辰争辉！愚蠢！”

那一瞬间，云焕忽然觉得体内气息一乱，那种充斥在自己身体里的杀戮欲望莫名的衰退，仿佛力量忽然被人从他身体里抽离。原本无论受到怎样严重损伤都若无其事的身体，忽然间就如普通人那样起了剧烈的疼痛，令他立足不稳，踉跄着后退。

“主人！”觉察到了主人的反常，潇的声音响起在舱室内，惊惶失措，“你、你没事吧？”

篱眯眯眼：原来是那个叛徒当了迦楼罗的“能源”啊，难怪如此。

“没事。”云焕没有回头，厉声，“你做你的事，不要管我！”

“是。”潇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不再说话。她在极力凝聚着精力，尝试让暂时陷入瘫痪的迦楼罗恢复力量，重新腾空而起。

云焕集中了全部精力和龙神对峙，但篱可没有时间陪他玩没有意义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