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谈

暮色初起的时候，作为歌姬一直潜伏在飞廉身边的碧悄无声息地掠入窗口，惊讶于室内居然如此安静——难道文鳐鱼传错了话，皇后不是在这里么？

她正感诧异，忽然间觉得喉间剧痛，有无形的引线割破了她的肌肤。在血流下来之前，她紧急顿住脚步，不敢再动一步——对方的力量极其强大，根本不是她可以抗拒。

当先引路的文鳐鱼停在那人肩头，摇头摆尾地喃喃说着什么，黑暗里的人在侧头凝神倾听。

那人抬起脸，“碧？”

碧低下了头，单膝向着黑暗里跪下，声音里带着极力压抑的激动：“是！复国军暗部队长碧，特来参见皇后。”

“嗯，海皇在大营，你一回去就可以见到他了，如意珠我也已经派人送了回去。”

“我要你办件事。”扶芩从手边拿出一纸信封，递给碧，“把这个，给海皇。”

碧弯了下腰，“领命。”

“那么，属下告退。”

她走到了门边，忽然听到扶芩在后面问了一句：“碧，我看到帝都的东北角上有血红色的结界——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禀皇后，东北角是圣女云烛居住的含光殿——大约是因为元老院想要诛灭巫真一族，从而遭到了云家抵抗。”

“云家……”

扶芩垂首沉思着，云焕？云家？这沧流帝国真是气数将近了，在这种危急关头，还能杀死精英。

“为何族灭云家？”扶芩还未开口，另一个声音却按捺不住。

碧大吃一惊：进来的时候她已经小心翼翼地查看过周围，但居然没有发现这个黑暗的房间里居然还有第三个人！这个人……居然消弭了存在感，让她毫无知觉？是谁？

她不知道该不该回答这个问题，抬起眼请求扶芩的指示。

扶芩点了点头，示意碧可以说下去。

“因为前几日星象有异，元老院担心破军会带来极大灾难，故此先开了杀戒——当然，这也只是一个借口。十巫相互倾轧已有多年，其中有人想找机会灭了新兴的巫真一族。”

“是么？”暗处的白樱微微一颤，喃喃自语，“云焕……被倾轧了么？”

“是的。云焕少将回来后受到了军法处分，下狱拷问后已成废人，但元老院还想斩草除根——所以，目下巫真云烛正在极力阻拦军队冲入府邸。”

扶芩点了点头，看着窗外的红光：“巫真具有如此大的灵力，也是罕见。”

“那，应该是出自于智者的传授。”碧低头回答。

“好了，去吧。”扶芩挥挥手。

碧走后，扶芩躺在美人榻上，看着屋顶，不知想些什么。

智者……她的目标，可现在她还不清楚他真正的实力，破坏神的力量恐怖如斯，虽然自己和篱的力量可以共通，但依旧没有十足的把握。

越想越烦，扶芩索性闭上眼。

“云焕，是我同门师弟。”

白樱的声音传出。

“嗯……怀疑过，也不是什么大事。”

“碧说他已成废人，”白璎低声，语音有些微的颤抖，“他是慕湮师傅的爱徒，如果师傅在天之灵知道了，不知道会……”

“你不会想去救他吧？”

“不。”

“我必须，先去做完要做的事情。”

白樱掷地有声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