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

“我从苍梧之渊赶来，见你一面，无需多礼，海皇他暂有要事。”

扶芩弯下身，扶起那个鲛人。

“复国军暗部的战士，湘。我已知道你的事。我祝福你，起来吧！”

“你是皇后？你是皇后吗？！海皇，海皇也回来了吗！？”她仰头看着扶，，几乎是带了哭音——那样绝决凌厉的女子，这一刻却仿佛一个仰望着神像的小孩，狂喜而难以相信。

扶芩眼里有些怜爱“是的，如你所见。”

她努力地凝聚起了仅剩的力气，终于颤抖地抬起了手，一寸一寸伸向她的面颊，仿佛在触摸一尊独一无二的雕像——当指尖触到那同样没有温度的肌肤时，她终于确定了眼前所见的一切都非虚幻。

“皇后！皇后！您和海皇终于回来了！”湘在那一刹那大笑起来，踉跄着扑到在扶芩脚下，亲吻着她的脚尖，那种狂喜似乎将她剩下的神智燃烧殆尽，“七千年……七千年啊，终于被我等到了！”

“皇后……我，终于等到了。”

大笑中她忽然回过了手，毫不犹豫地戳入了自己的左眼！

尖利的手指将左眼那一颗眼珠生生挖出，滚落在手心——她用仅剩的右眼看着扶芩，衰弱不堪的眼睛里却有骇人的热切，她极力用手撑住身体，将一只手掌托起：“海皇复生，龙神出世……这一颗、这一颗如意珠，请皇后您带给海皇和龙神。”

扶芩惊讶的看着躺在湘手心中那闪闪发光的珠子，心里不由一动。

——复国军战士一直以坚忍著称，但破军也不是省油的灯，也不知湘为了这颗海国的至宝，吃了多少的苦？

“多谢，我会将它安全带给苏摩和龙神的。”扶芩面色凝重，朝湘颔首。

湘决然一笑：“不必谢……任何一个鲛人都该这样做……”

“不必谢我……请、请感谢那些为了如意珠牺牲的战士吧……这次去西荒的人，除了我，没有一个回来啊……”

“寒洲、寒洲也死了……那个傻瓜……连尸首、尸首也找不到——皇后，请您、请您记得他们的名字，为他们祈祷。”

“当然，我会记住每一个勇士的名字——不止我，每一个鲛人都会记得。”

“嗯……”

湘低声回应着，分不出情绪。

“皇后，”湄娘拉开了密室的门，在门外匍匐行礼，语音急切，“湘怎么样了？她本想直接从镜湖入海口游回复国军大营的，可我看她实在是无法支撑了，只能派出文鳐鱼冒险传讯——幸亏遇到了您，这一下湘有救了！”

“湘是为了绝密任务而弄成这样的……她为海国牺牲了一切，请您救救她！”

湄娘一下又一下的叩首，扶芩冷眼看着她，她有什么办法呢？用神的力量去复活她吗？

一筹莫展之际，扶芩突然想到苏摩有个丹药，叫什来着，她不记得了，但是苏摩曾给过她。

她抖抖衣袖，把手伸进去摸索一番，掏出一个小匣子，一颗金色的丹药躺在正中间。

扶芩随手扔给湄娘，湄娘进喜交加的握住，心知那必然是极其珍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