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女子最是柔情似水,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话搁陈逍遥身上可说不通,不然,这好山好水的地方,怎能养出陈逍遥这般女子呢?
嘈杂的嚷嚷声,聚丰楼下,小厮粗着嗓子吆喝着,挥手驱赶楼下台阶上一群晒虱子的乞丐,一声起哄,乞丐们哄笑这散了。
远处停着一方轿子
轿子里的人搭着小厮的手,缓缓而下。陈逍遥举着筷子,凑了半个脑子从窗前望去,他只瞧见了半张脸,就被明晃晃的日光当了回去。
一袭明紫色长袍倒是华贵,只可惜看不清脸,陈逍遥吐了鱼刺,拿着筷子继续吃。出入这聚丰楼的非富即贵。他好容易走上这么一遭,可不能糟蹋了这一桌好菜。
东坡肉肥而不腻,黄鱼羹鲜嫩可口,果然是聚丰楼的吃食,同样的菜肴做出来的口感就是比别家好吃的多。
陈逍遥笑眼盎然,那明紫袍主人上了二楼,想是熟客,小二分外殷勤,酒菜如流水般上桌,香味扑鼻,菜肴颜色鲜艳,看着怪好看的。
“铮--”
脆脆的一声响动,陈逍遥的筷,夹破了破空射来的利剑。她眼神晶亮而清澈,笑意盎然的冲明紫袍主人微微一笑。
陈逍遥“利剑无眼,兄台小心”
那剑只差半寸逼上那人的脖子,陈逍遥的动作行云流水,跳跃之间从靠窗的雅阁跃了七八丈的距离,轻易夹了破空射来的剑尾,拖住去势。
这一手功夫,那个不叫好。
关贺旗“阁下的身手好俊”
明紫袍主人微笑着说
陈逍遥“客气客气”
陈逍遥其人,最是无赖,厚着脸皮拉了座位,竟登堂入室,自顾自的坐了下来,伸手拿了筷子,夹了好大一片东坡肉丢入嘴里。
陈逍遥“兄台一人在外,财不露面,想来是太过于招摇,惹了贼人眼红,才要加害与你”
说话间,又是几筷子笋丝炒肉落入腹中。
明紫袍主人持着杯盏,不动声色,一双狭长的风眼似笑非笑的靠着她
她筷影翻飞,专攻菜色好的,嘴里塞的满满的,竟可能开口玩笑。
陈逍遥“兄台若不嫌弃,在下的身手还算利落,不如做兄台的护院吧,饶是厉害的角儿,也伤害不到兄台半分。”
关贺旗“要什么酬劳吗?”
陈逍遥“让我想想…酬劳吗,只要天天这样好酒好菜,纵是不给银子也无妨。”
关贺旗“如是,甚好”
一锤定音,陈逍遥哪想着这般容易就混到个差事,一筷子香嫩鸡脯没夹稳,“啪嗒”一声掉在桌上。
事后,陈逍遥回想起来当日在聚丰楼的所作所为。
一袭白衣似雪,两袖清风坦荡荡。从起跃到落地,无一不行云流水,浑然天成,只是摇头,懊悔不已:可惜了那筷子鸡脯肉
三更鼓打三更初,星沉月懈
陈逍遥双手交叉在脑后。躺在屋顶,忍不住接二连三的打喷嚏。唉,你想着正是春寒料峭的时候,夜露正重,歇息在外面,怎么能不感冒?
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明紫袍主人的名字叫关贺旗,开路不小,不过三两天的功夫,刺客来了一波又一波。
第一日陈逍遥还觉得有趣,可她拼了大半条命,累的气喘吁吁也得不了闲的时候,回头再看关贺旗坐在太师椅,水亮亮的凤眼微微眯起,听着江南小曲,说不出的惬意,她邪火扑哧扑哧的往外冒。
“铮--”
陈逍遥越想越不是滋味,剑一扔,丢了一群杀红了眼的刺客,拿起关大少爷的茶水,问都不问“咕咚咕咚”的灌进嘴里。
凭什么她累死累活,关贺旗啥事不做就可以了,是关大少爷长的比别人都好看,还是她陈逍遥天生就是劳累的命。
喝完了,嘴一抹,刺客的刀都逼上关贺旗的面门,她大小姐斜眼一撇,索性两脚一蹬,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天上飞镖乱飞,地上也不见安泰
两个主倒是喝茶听曲的,也彻底将生死置之度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