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之初,司马达为安抚人心,特发布举贤令,以吏部侍郎吴嗣孟担主考官,此令一下,一月之久,各城县推举者不下数十人,但大多为平庸之辈。
众考生中,唯胡江对答如流,甚得吴嗣孟喜欢,故荐此人入宫见皇帝。
司马达见其面貌胖而短小,又无文人之姿,问其身长几尺重几何,答曰:七尺有三,百有五六。
司马达听之,虽不情愿,却难以拒之,故封其为万坪城榉安县之县令,可远离京都不见其人,又可教世人无流言蜚语,一举两得。
事后,胡江回家整待书物,一马车,两篓书籍,两书童,告别父母坐车而走。
月末,至县门,见一县丞带数个地主相迎,城门挂有鞭炮红绫等物,便知其意,心知此县并非寻常之县,须重新整治一番,故不理睬,直走府衙。
众人皆不解,县丞则随之入府,问曰:“大人何以不理睬众人?”
胡江曰:“本官到此处非交结众人,何须下车理会,今日见众人如此高扬,岂不知国之初新,洁简而行?”
“大人,小人知晓,可众人皆是一县乡绅,后面之背景大矣,不可不理。”
“既然如此,本官便去就是。”遂入府换身便装。
至茶楼包间,众乡绅迎面而起,毕恭毕敬,餐桌之上,皆是好酒好肉,胡江坐之,问众人何故?对曰:“乃为大人初到本县接风洗尘。”
胡江夹一块肉,问众人何肉?对曰:“此乃虎肉也。”胡江放置碟中,问曰:“何来?”对曰:“本县常患大虫,食人无数,故县丞大人高聘猎户入山间猎之,藏于山间十余日,见大虫卧入陷阱,众人皆乱箭射杀,遂得此肉。”“伤亡如何?”对曰:“无人负伤。”“奖赏如何?”对曰:“奖赏皆为告示之中物,首功者,赏银百两,其余人可获白银十两。”“可有贪功之人?”对曰:“无一人贪功,若有人报之府衙,县丞大人自会查明实情,还众人之公正。”“尚好,如此说来,县丞大人乃是本县第一清官?”对曰:“是矣。”
宴后,胡江路至街上,散去众人,独至逛上一周,路至郊外村邻,见一户人家高挂白绫,时有哭声,不明缘由,故入此屋,问其由,得知此户乃山间猎户,前些日子奉县丞之命,伏于山间多日,不见大虫,怎奈众人商议,派一人引诱大虫,其余众人乱箭射杀,可无人敢去,县丞见其父老实本分,故以三亩肥地,千两白银为诱,骗其父入坑当饵,若大虫至,便拉其上来,其父信以为真,入坑中,半晌之久,大虫真至,却不见众人拉其父上来,大虫见周围无危,遂入坑以食其肉,惨声震天,却无人出现,时至声响渐无,众人才弯弓搭箭射入坑中,得虎之躯。待众人归时,却不见其父,问之,才知其父已死,仅剩半点皮肉,一副人骨,县丞见其夫闹事,命人打出,并只给一些散碎银子,其无人可诉,故哭诉其父。
胡江听之,大怒,问县丞是何身份,其对曰:“县丞乃当今皇上七表侄司马辉之岳丈,无人敢动。”司马辉,胡江素有耳闻,其乃司马达五表兄之二子,封为坪乡侯,奉命镇守万坪城,据闻此人以皇亲国戚之身份,贪污军饷,提高税收,使当地百姓,常年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胡江思索半会,认为司马达本是弑君篡国反贼,不效力与其也可,遂让猎户之女诉写告状,便回府。
次日,胡江升堂入室,命人拿下县丞,见众人不敢,便走至县丞面前,一脚踢倒。又命人将其捆绑,众人还是不敢,怒曰:“尔等若不奉命,本官自拔刀斩杀尔等。”
大齐律法之言,凡杀,伤朝廷命官者,斩立决,故众人皆不敢动手,只好奉命将县丞拿下。
县丞怒曰:“尔不过一介芝麻小官,安敢捉吾?岂不知吾婿乃坪乡侯,尔随意捉拿皇亲国戚,就不怕被革职问罪嘛?”
胡江怒曰:“汝也自知是皇亲国戚,岂不闻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嘛?汝在榉安县所干之事,早可被判斩立决,怎奈无人敢动,今汝遇到本官,便休想有人救汝。来人,推出去斩了!”
“吾何罪之有?”
胡江拿出状纸,又诉说县丞其余之罪。原来胡江在来此之前,便打听到榉安县之种种事件。
“大人,大事不好了,坪乡侯已入县城,即将到达府衙。”一捕快喊到。
“哈哈哈哈,尔赶快放了吾,不然等吾婿前来,定叫尔碎尸万段。”
“斩!”胡江见县丞已身首异处,便回府换便装逃离此处。
待到司马辉赶到之时,见岳丈死于血泊之中,痛哭流泪,问众人胡江何处,众人跪曰早已不知去处。
司马辉遂下令命士卒四处搜找胡江,并怒曰:“胡江狗贼,吾与你势不两立!”
几日后,司马辉入宫见司马达,诬陷胡江,司马达信之,遂命人全国布告,捉拿杀死皇亲国戚之人——胡江。
此时夜深,胡江逃入破旧庙观之内,见一地草席置于左旁,便倒头就睡。
夜凉,胡江醒来,望见照入庙堂之月光,不免心有感触,便吟诗一首:
月入旧庙堂
尘埃迎光扬
寒风刺心骨
冻醒白发郎
次日,一老乞丐拍醒胡江,问其谁?胡江答曰:“吾本一商客,路遇匪盗,劫去身中银两,前无亲戚,后无路费,故到此处歇息。”
乞丐听之,又问其何去,胡江答曰:“无地可去,正欲想入榉安县城报官夺回身中银两。”
“可去不得。”胡江问曰:“为何去不得?”对曰:“老夫听闻昨日新到县令为民除害,怒斩县丞,因招惹至坪乡侯,坪乡侯为报岳丈之仇,告至京城,皇帝误听其言,正全国缉拿胡江。”
“那为何吾等平常之人又去不得?”对曰:“坪乡侯因麾下之人捉捕不到,故下令见肥胖者皆抓至牢房,严刑拷打。老夫见汝面,与那告示之人体型相似,莫非……”
“汝可不要乱说,吾一商客之人,走南闯北,何时有那能耐做一县之长。”
“老夫一玩笑话,汝莫当真,便是遇到真人,老夫也不告知他们,胡县令为人正直,为民除害,吾等老百姓感激不及,怎肯害他。”
“那老者可有高见,吾一无银两,二无去处,又该何去何从?”
“吾常听闻万坪城北有一匪首,名唤颜垓,其仗义疏财,收天下义士,汝何不去上一去?”
胡江思索片刻,曰:“若果真如此,待吾日后发达之时,定报答老者。”
从此,胡江夜走山路,日睡山洞,直向北方走去。
真乃:
逃离榉安县
夜宿旧庙堂
虽除黑暗事
却难入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