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龚具仁的过去

第七章：龚具仁的过去

那时候他刚刚毕业，没有学习好的专业知识让他在求职中四处碰壁，就在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人联系上了他，看中了他视频网站上展示的才能，传媒相关的视频剪辑、文案撰写他都有一定的能力，本来这方面比他有技术，有经验的人才比比皆是，但招聘的人说就是要找一个像他一样，几乎在这个圈子中一片空白的人，毕竟这是一个全新的企划，几乎所有相关人员都是不断学习的状态才是最好。可能只是薪资待遇不高吧，但有工作就不错了，于是龚具仁欣然接受了这份工作。直到签订了保密协议，龚具仁才发现自己面临的是什么，时下相对还算小众但未来前途光明的虚拟偶像！龚具仁初见便是五个灵动可爱的虚拟角色在电脑屏幕上舞动，神奇而又奇妙，还可以同声实时说话！那种感觉就像是某部番剧中你最喜爱的角色跳脱出了剧集设定的台本，直接站在你的眼前，与你一起交谈玩笑，甚至还会唱歌舞蹈。龚具仁大为震惊，这只是测试影像，在别人的介绍下了，来到了以后要一起共事的五位主角面前，五个十分年轻的女孩，感觉还像是大学没有毕业，其中一人身形高挑一些，看上去也成熟一些。五个女孩都是热情洋溢，纷纷和龚具仁打了招呼，龚具仁有些吃惊，刚刚看到的角色，都是她们在扮演吗？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回应着尴尬的微笑。

基本的交流沟通后，明白了自己的主要职责。陪伴直播表演，五位女孩表演时需要他及时作出一些辅助，切换一下子镜头或是改变形象装扮。直播结束后，收集观看信息，分析数据，做好下一次规划和统筹，有的时候也需要后期剪辑一些视频和宣传视频，工作难度对他而言不算很高。同时薪资待遇还远超出了他的预期，已经是心满意足。日常的工作，实时观察着动捕房中的那几位女孩，为了保持真实的动作效果，实时灵敏的传输速度，厚重的动捕服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感应采集点。即使开着空调，封闭的采集服也丝毫不透气，女孩同时还经常需要表演舞蹈，一首舞蹈下来，额头上已然渗出粒粒汗珠。龚具仁看着眼前的五人，用着轻松玩笑的语气和直播间的观众交流谈论着，显示屏上是五个元气可爱，不会疲倦，不会出汗的虚拟角色，眼前只是五位普通的女孩，即使在人群中也不一定是最耀眼的那位。有的时候，龚具仁看着看着就出神，不知道是该看动捕房中的那五位，还是看显示屏上的那五位。是该看真人，还是看角色？是真实，还是虚拟？

“工具人帮我稍微拉开一下镜头，工具人，工具人，工具人在嘛！”直播中的乃琳呼唤道。龚具仁还沉浸在自己的遐想中，没有听见，直到乃琳提高了声音，才慌忙反应过来，此时的弹幕已是一片讨伐问候龚具仁的。龚具仁无动于衷，龚具仁也没有想到这个组合火出圈的速度如此之快，一段时间的发展后，已经有了相当大的粉丝群体，随之而来，龚具仁的工作量也有所增加，但龚具仁还算可以应对过来，但能力不足还是导致了粉丝的口诛笔伐，不断有出现关于他工作能力的弹幕和言论，一开始大家也都没有太多在意，但龚具仁心中总是不悦的。你们算什么？你们只不过是一个个只会敲键盘的人，你们算得了什么？你们有什么资格对我评头论足？你们，你们甚至只会看着那五个虚拟的形象角色，而我，我可以就站在他们面前！我们可以看见他们最真实的样子！龚具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也许是在一天天的不被正视中，在一句句的辱骂诋毁中，明明自己也有在付出啊！不是只有她们五个在努力吧？你们哪怕就只是忽略我也好啊？为什么要逼我呢？

“我希望你们可以多给自己一次机会，多给身边的人的一次机会，没有人是完美的不是吗？你们也给了我们许多次机会！一首歌就算拉垮一遍两遍，你们还是愿意听！我也不喜欢任何方面都完美的人，那只能是理想化的存在，所以，接受自己和别人的不完美，不要在意别人的流言蜚语，我们一起加油努力吧！我的奶淇淋们！”

画面中的乃琳坐在场景搭建的夕阳下，用着轻柔知性的语气讲述着，余晖在她的身上镀上薄薄一层金光。站在房间外设备边随时等待着里面五人传出指令和要求的龚具仁听见直播中乃琳的话，默然伫立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中的那个乃琳，仿佛有着狐妖摄人心神一般的能力，但却温柔至极到让人心甘情愿。不知觉间龚具仁的眼中噙满了泪水，沉溺在这个女人的温柔中，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喜欢是一件细水长流且源源不断的事情，爱意不知所起，一往情深，时间磨不平的唯有喜欢不是吗？是啊，只有对她的喜欢，是我可以坚持下去的动力！屏幕中的乃琳，犹如一道光，照进了他的心中，驱散了那些不堪入目的弹幕，让他可以继续做自己，无视他人的想法。他将乃琳的海报，周边，收集到了带回家，沉浸在只有乃琳的世界。无数个夜晚，在一声声“晚安”中睡去，对于那个完美到不似人间物的乃琳的执念愈发加深。只是，乃琳本来就不是真实存在的不是吗？

就如乃琳自己所言，世界上的确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她们亦是如此，不可能永远在镜头面前扮演着完美的样子，有的时候也会被某些事情影响到情绪。一次歌回直播中，乃琳的麦总是会有轻微杂音，不止一个，即使更换了其他的麦，杂音依旧还在，应该是线路的故障，明明这些在直播之前就应该全部检测校准的，一定要主播自己在直播的时候面对故障频发的情况自己做临时反应？加上最近练歌过度，嗓子有些不舒服，直播唱的时候一直找不到满意的那个key上。乃琳心中愠着一团怒火，一手直接扯下耳返丢在地上，细小的动作并未被清晰捕捉到，不至于造成直播事故。

终于等到了直播结束，褪去直播专用的动捕服，乃琳气呼呼的直冲门外，对着龚具仁大声斥责道：“喂，不是一次两次了吧，为什么设备一直有问题，大哥你下次可不可以好好检查啊！”虽然怒气十足，但乃琳始终还是瘦弱女生，说话的声音和语气也至于那么不堪入耳。还依旧沉浸在大屏幕中的乃琳的笑中的龚具仁一愣，下一秒才反应过来有人在和自己说话，看着眼前的真人乃琳，龚具仁神色茫然，不知所措。

“我，我也不是责怪你什么，就是你下回把东西多准备检查一下，对我们大家都有好处的。”乃琳看到龚具仁的反应，不仅没有了怒气，甚至还有点自责自己是不是太凶了，不应该对同事那样的态度。说完乃琳便和大家一起休息去了。

龚具仁还停驻在原地，心中默念：她骂我？乃琳骂我？那个温柔体贴的乃琳骂我？

回去的路上，龚具仁一路跌跌撞撞……心中不停念叨着，她算什么？她居然骂我！乃琳会骂我？不！乃琳才不会！是她骂我！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它楼塌了，乃琳，你为什么要凶我……

回到家中，龚具仁发了疯地不停地撕扯着墙壁上的海报贴画，瘫坐在地上，双目无神，只听见客厅中时钟一秒一秒的走动。就这样凝视着虚空了一会后，他又捧起散落在地上海报碎片，无助地哭出了声，一点点的抚平碎片上的褶皱，已经变形的乃琳的脸又重新显示出来，依旧笑靥如花，“没有错！你们错！乃琳，错的是他们！错的是她，那个女人！没有人会向你那样对我的，没有人有你那样的温柔！乃琳！！！”龚具仁呜咽道，手中不停尝试着重新拼凑乃琳的样子，不论尝试了多少下，触目惊心的裂痕始终没有办法去弥补。许久，他缓缓抬头，涕泗横流得脸上浮现了一丝诡异的得意，心中已然有了新的盘算。

……

宾馆房间中的乃琳投影缓缓开口道：“所以你明明应该是提前知晓的，为何不提前将那个东西解决掉，等到直播的时候发生那样的事情？”

龚具仁依旧直直瞪着投影，犹豫良久，发作道：“对啊！我就是要那样，那个女人，她有什么资格，去扮演我的乃琳？还有她们几个，不过都是乃琳的陪衬罢了，我的世界中，只有乃琳一个就好了！”话音刚落，龚具仁便感觉脑后一阵刺痛，眼前一黑，昏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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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口老师？什么来头？许队在警局的资料库中搜寻着，简单明了的信息，两年前来到枝江，被星探发现，气质形象极佳，在模特圈中迅速蹿红，目前可以说是枝江的顶级模特都不为过。如此直接的信息，许队根本无从下手，这个力口老师难道和上个月的碎尸案和这个月的失踪案都有联系吗？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案发场所？那样荒僻的地方有一栋房子，真的只是“金屋藏娇”这么简单？还有，之前，法检科的同事告诉他的事情，要是汪局的确与之前的失踪案有关，那A公司估计也是脱不了干系，又是A公司！所有的思绪混杂在一起，许队蹲坐在警厅前的长木椅上，手中的烟悄然就燃到了尽头，显然都还没有抽几口。

“许队，早啊！”小彭依旧一副不正经的玩趣口吻，手里拿着几个包裹就要进警局。

“我说小彭！你是警察，案子查了？线索理了？调查报告写了？成天在搞网购，我看你干脆辞职开网店吧！”许队看见小彭那傻乐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自己手下怎么就跟了个这个玩意，想当年自己跟在警队老师傅后面的，哪次调查破案不是最前面！

“嘿嘿，我给小小红买的零食，许队你要不要也尝尝？”换做别的领导这样训斥，小彭定要立马立正抱歉，指不定还要写检讨书，但小彭知道许队其实就是性子太直接，人其实很温和的，这才敢不为所动地和许队开玩笑。

“你脑子里就只有小小红？当年都是你嫂子追我的！有点出息吧！快递是吧，老子的也到了，去，去帮我取来！”许队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坏笑着望向小彭。

即使无奈，但也无法，只能庆幸许队的物件并不是特别重。原以为是上面寄来的资料或是群众的信息反馈，拆开第二层包裹映入眼帘的第一张照片就让许队紧张起来！

一个男人的脸，几乎是和上个月的受害者面部特征一致，许队翻开卷宗资料，尸体的面部复原图，果然就是眼前照片中这人！许队看了眼四周，拿起卷宗和包裹进了独自进了办公室。平时他更喜欢待在厅中的工位上和大家一起共事，配备的私人办公室自己其实很少用。第一张照片后是一张纸条：“乃琳！我好喜欢你！为了你，我要变成女生！”纸条上写着这些字。字条后又是一张照片，按如此顺序叠放着将近一小摞照片，每张照片背后都写有附言或是字条。第二张是那个男人抱着一个抱枕微笑的照片，抱枕上是一位成熟性感的漫画角色，许队不认识，附言是：乃琳，我好想真的可以这样抱着你。前面几张都是诸如此类，估计是表达自己对某个角色的爱意吧，现在的年轻人为什么总是喜欢追寻虚无缥缈的东西呢？后面开始逐渐不对劲，一张照片中出现了一把电锯，照片捕捉到的只是锯链高速转动的残影，附言：乃琳，我要和你更近一步！下一张照片，男人脸色惨白，毫无血色，但嘴角却是依旧上扬，附言：我已经是女生了，你会爱我吗？不，不够，我要和你融为一体！之后的照片更是触目惊心，血迹铺满了地板，破碎的肢体，还有之前切割的生殖器照片，几乎每一张都给了特写，最后一张，那位动漫角色的照片被放在了男人的头部位置，而男人本身的头，孤零的滚落在房间的角落……附言：我，我最终变成你了！琳！

许队看着这些照片，即便老练如他，什么样的尸体几乎都见过，但每张照片都给了特写，看着血液的颜色就知道都是当场发生的事情，这种直观的冲击感，不免让他心率加快，胃中翻江倒海起来。极力克制心中不安恶心的感觉。继续重新审查照片，他是警察，既然有人寄来了这个，肯定不是为了单纯的恐吓，况且照片中的人上个月已经去世了，一定会有和破案有关的信息在其中！

乃琳？到底是谁？一个简单的动漫角色吗？真的有那种人会为了那份偏执甚至付出生命？如果？如果不是自杀呢？通过这些照片只是给了人一个表面上是心理变态自杀的假象，如果这些照片是别人拍摄的？许队拿出手机，搜索引擎表示“乃琳”此词条暂时没有任何相关信息。果然没有那么简单，这件事情要不是上报？上报？上报给汪局？许队想了想，还是将这些照片收藏了起来，唯独拿走了一张那个动漫角色的特写镜头。先自己调查吧，是谁寄的？先去调查一下包裹的物流信息。还有警队中谁一直对动漫，二次元这些东西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