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做狱警的第一年。
刚毕业的我像所有大学生一样,抱着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憧憬,走进一座我从未去过的城市P城,与其说这里是一座城市,不如是一个小县城,面积小但却机遇多,许多央企工厂坐落于这座小城市的周边,我学历大专,早就进了人家口中的“技校”,我虽知道我做不了什么高层,但也算是可以解决自己温饱的小工人罢了,再也不用被家中的老太太说是废物,再也不用经受一些“成绩优秀”的纨绔子弟辱骂嘲讽,想到这里,我又觉得生活真的美好,一切都是未知,没人知道我的背景,因为我知道,在这里我没什么好顾虑得了。
唯有辣子还可以让我留念,辣子不是辣椒,而是我的母亲,她是四川人,老太太管她叫辣子,村里人也都这么叫了,他不是一个有四川女人火辣性格的人,反而逆来顺受,我印象中母亲她瘦弱个子不高有一头秀发乌黑乌黑的,老太太从未待见过这个儿媳妇,对她也是各种辱骂排挤,但又不得正面说出来,因为这会对我们家有不小的影响,这是有原因的,我的父亲是个独男,但也是个瘦豆芽,几个姑姑早早嫁了人,唯有父亲因生的削弱,没人家愿意把姑娘嫁进来,但老太太又格外溺爱我父亲,也没有着急,那时候我听父亲说全靠我死去的爷爷留下的几个年轻时承包土地“赚”来的钱维持母子俩的生活,这个时候我的父亲母亲在镇上的一家理发店认识,一见钟情,老太太本不愿意,但又怕这以后膝下无人,就与了父亲,但在背地里却对这个儿媳妇有诸多不满,不过两年我就出生了。
但两个羸弱的人生下的孩子又会好到哪里去呢,当我一出生就震惊了四方街邻,因为我是双胞胎,不过我母亲怀孕时又要操劳家务又要把种的农作物拿去卖,再加上身体本就瘦弱我们生下时我的孪生哥哥因发育不良再娘胎中就死去了,这是不祥的象征,本应收到家中所有人关爱的我直接变成了全村的祸害,我的母亲孕后也那些人变得神神叨叨,仿佛被鬼上了身一般,父亲更是如死人一般,不把哥哥的死和母亲的疯癫当回事,只有祖母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指着我说:“这个怨种是那后山山鬼的孩子,那死了的才是我的孙子啊!都是你!”说着,就要把我这一新生儿摔出去,四邻纷纷阻止,我才保住这条命。
从此,直到今天之前我都是在这阴影中度过的,只有疯疯癫癫的辣子(我母亲)愿意对我好,父亲更是像从未有过我这个人一样自顾自的过着自己的生活,可是,我活了下来,很坚强的活了下来,也许是乐观的性格,我没有狠那些人,也没有留念他们。
我很满意现在的自己。
“小伙子找工作吗,有一份高薪的工作敢不敢。”一位含胸短发的大叔摸索着口袋中的名片自顾自的说着,我心中起了疑虑,没等我开口,大叔说:“我叫廖重义,是这P市监狱的一个狱警,年纪大了啊实在是干不动了......” “停!”我打断大叔的自言自语,“为什么是你这种职工来招人,还有什么叫敢不敢,你说清楚。”大叔忙挤了个笑脸:“哎呀呀,你看我我们也希望有人来啊,可以你是知道的嘛,狱警每天跟罪犯打交道,这种活没人爱干啊,我看你也是身无分文的穷小子吧,虽然不光彩,但赚的比打螺丝的那些多多了,你替我的班,干两年你也可以有那么几个钱了”大叔飞快地说着,好像急不可耐的样子,仔细看他的样子,的确是打扮的体面干净,头发虽稀少但仍打了蜡很亮,低领的冲锋衣让他增了几分年轻的姿态,但因驼背整个人弯在我面前,但是眼神中的那份冷意还是没被满脸的笑容挡住,我确实动摇了,我的确穷,皮箱中也没几件像样的衣服,我甚至有一只鞋没了鞋垫也没舍得扔,重点是,我无依无靠,没什么好犹豫的,若果是诈骗,榨干我也没几个钱,但我还是要了他的名片,但还是要等一下,狱警我听说没那么好干,而且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第二天,我从几平方的小旅馆里醒来,并不是我有多激动,而是楼上的民俗房里的夫妇正在吵架“xxx,我嫁给你真是倒八辈子血霉了.......”我听得很气,当听到他们说什么监狱的时候,我猛地想到了昨天的事,其实,与廖大叔分开后我去了几家工厂,但是并没有录用我,我沉默了,拨打了那个家伙的电话,其实我完全可以当时就答应他,因为我不觉得那是什么烂活,再烂,很能有过去的生活烂吗
“哎,我是廖重义”听得到这明显是他个人的手机号码,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身上的几个零钱已经不允许我再这样下去一天了,“我是昨天的小宋,应聘狱警的那个”"哦哦哦,我知道了,怎么样你想好了吗?“我没有说怎么样,只是要了工作位置的地点,这所监狱在这个小城市的一座墓地旁,虽说慎人,但我不相信这些东西,坐上最后十元打的出租车,就去了那个地方,我干脆的有一些让我自己的莫名的吃惊,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吸引我一样,“去探监吗小伙子,我听说那地方阴气挺重的啊,都是一些神志不清的罪犯,啧啧啧......”
我没有理会他,只是愈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