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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愿

浅陌殇辞(本人原创)

雨点如同一把把刀子劈向璟安国的长福街,街道两旁站满了打着油纸伞的人,在高空俯瞰,宛如一副伞的水墨画在弥漫着湿的泥土,冷的烟火气味中扩散着。

初春的樱花随大风的无情粗暴飘零在刺骨寂寞的空气里,哭泣在冰冷黑暗的泥土中。

  今天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宦元阡陌娶亲的日子,长福街的百姓都想目睹这排山倒海的一幕,在元阡陌出门前早早地赶到长福街中心不约而同地站成两竖,伸长脖子朝东面望去,希望一瞻元阡陌的俊容。

元阡陌可是璟安国出了名的俊美,但他生性冷淡,从不与平常人打交道,而且手段残暴,杀人从不需理由,所以人们敬而远之,又对他的容颜好奇万分。

  一个少年带着一个少女挤到了人群最前面,这时从东街传来一阵一阵的“雷鸣”声,随后便是大地的颤抖,一股红流如同潮水般涌来。

  “来了来了!”人群中一阵躁动,看着排山倒海之势的元府迎亲队伍逐渐逼近,人群在慌乱中也排好了次序,收好了手中的油纸伞,任凭雨水浇湿了衣服,也不敢高高举起伞,生怕碰到了杀人不要理由的元阡陌的队伍。

  唢呐声越来越大,那响声不仅快把人们的耳膜震穿,还快要把天刺破!打鼓的更嚣张,那身着红袍的打鼓人,动作张牙舞爪,表情虽是喜悦的,但十分狰狞,把小孩吓得紧紧缩进娘亲的怀里。

  一个身型清瘦纤长的红衣男子骑着系着百层大红花的高大红马,走在队伍最前面,尽管雨浸湿了他的衣襟,他也不失风度的抬起他高傲的头,平静的目光直视前方,深深的眼眶嵌着如黑宝石的眼珠,深色的眸子里透着丝丝寒意。

他没有向两旁的人招手示意,脸上更没有笑意,轮廓分明的不厚不薄的嘴唇像一把刻刀,美得无不让人即刻沦陷在他独特的曲线唇吻中,但它丝毫没有向上弯曲的意思,泛着层层透骨的凉薄之意,令人心生避及之意,只能远远地观赏,不敢靠近。

  “听说元公公娶得是安府大千金安清辞。”少年偏着头小声对看的正痴迷的少女说,“这阵仗大啊,不愧是皇上看重的人物,啧啧啧……”

  少女看了一眼少年,眼神里透着惋惜,叹了口气说:“但他毕竟是个宦官。”

  少年也附和道:“也是,这安大小姐也太可惜了……”少女惊恐地抬起头,望了一眼从他们身前走过的元阡陌,只见元阡陌依旧高傲地走着,眼神中依然透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寒意。

  “你小点声!”少女惊慌的捋一捋乱跳的胸口,低着头埋怨着少年:“要是元公公听见了就不好了!”少年刚要说话,一个五大三粗,长着吓人的又浓又长的胡子的人提着刀凶神恶煞的冲了过来,少女少年还没反应过来,连个声都没有就倒在了血泊中,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很快飘散在了整个长街,地上的泥土很快在雨水的冲刷下被染成骇人的血红色。

  元阡陌侧过脸,鄙夷得用纤长且骨感的手勾着金线绣的红色手帕捂着挺立的鼻子,但很快放了下去,转过俊美的脸,眼神示意了下人,依旧泛着寒意,这次是冰块似的寒意,令周围的人连头都不敢抬。

  等元阡陌走远后,在人群后面的人们再也忍不住了,纷纷感叹道:“世态炎凉!”他就是在血池里浸泡的玫瑰,可欣赏不可靠近。

  一座同样打扮得喜庆的宅子,红花、红纱和红灯笼挂满了整个后院。院子里花朵在雨中静静地绽放着,流露它们的香气。一切都是那么静谧。

  “小姐!不好了!”这一声把所有的静谧打破了,急促的脚步把院子的水坑中的泥水溅到了静雅的花朵上,纯洁的花朵也染上了一丝污垢。

  安清辞正坐在梳妆台前,不紧不慢地梳着她那一头丝绸般的秀发,桃花眼微眯,眼帘轻垂,台上摆着数不清的首饰,她拿着红豆钗子看了一眼,愣了一下,把它轻轻放在陪嫁的首饰盒中,用红布把它紧紧裹住。

  此时她已经换上了嫁衣,就等着有人给她盖盖头,可是父母双亡的她,谁来为她盖上盖头呢?伯父伯母待她不好,给她盖盖头无非是晦气一身,她无奈的望着镜中的自己,谈不上倾国倾城,但也耐看,灵动的桃花眼透着纯真,弯弯的月牙眉浓密乌黑,线条柔和的鼻子不高耸也不低趴,柔和得很令人心悦,就像她自己一样温婉可人,一张本就红润的叶子唇抿上口红晓得更加动人了。

没见过面的夫君真的是贵家公子吗?她想的是嫁给像堂哥那样温文尔雅又追求自由的人。贵家公子会看的上这样的自己?无父无母,家产虽多但不在自己手里,全由伯父伯母掌控。自己就是一个提线木偶罢了。她早已厌烦了这种拘束的生活。

  正担心贵家公子比自己贵几分时,贴身丫鬟白梨花火急火燎地推开门冲进来,差点摔倒在安清辞跟前。安清辞担心地扶起梨花,问道:“怎么了?梨花,你摔着了哪里了吗?”

  梨花头摇的如拨浪鼓,安清辞舒了口气,随后“噗嗤”一笑:“你别这么着急!”然后她调皮得在梨花的腚上轻轻拍了一下,“像只小猴子似的!”梨花担忧地看了看笑得正乐呵的安清辞,嘴唇嗡动着,却开不了口。

  等安清辞平静下来,看着她坐下继续梳着她的秀发时,说道:“小姐,梨花看见你的未婚夫了!”

  安清辞来了兴趣,眼里放光:“快说说他是怎么样的人?”

  梨花表情难堪,支支吾吾地说:“是……是……”梨花想到小姐要是知道了自己的夫君是个太监,一定会痛哭流涕的,到时候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一不高兴,可能会血洗安府,上上下下60多人没一个幸免的。

  安清辞激动地问:“是什么?”梨花只得胡编乱造:“小姐,我好像看错了,那是另一家的。”

  好巧不巧,今天长福街成亲的真还有另外两家,阵仗自是远不及元阡陌,没人关注。

  安清辞倒也听下人们提及,但没有打听到夫君的身份和为人,这婚前的一个月,她是没出过府的。连嫁衣都是伯母托人订做的,自己没有去店铺里面选择。

  安清辞显然信了,失落的继续梳着头。梨花见状,赶紧夺过安清辞手里的梳子,帮她梳理秀发并安抚下安清辞:“小姐,再过会儿你不就见着他了吗?”

  安清辞脸上洋溢着笑容,红扑扑的脸颊透着期待:“希望他也是像大哥一样仪表堂堂,温文尔雅的公子。”“会的。”梨花应到。

主仆二人有说有笑的时候,梨花也给安清辞梳好了头发,这时刘五娘在门口喊到:“小姐,出嫁了!姑爷都要到门口了!”

  安清辞激动地起身,梨花神色担忧,但还是掩盖了下去,打开门,几个家仆进来抬走了陪嫁物,唯有那个装有红豆钗子的首饰盒,安清辞抱在了手里。

  经过开脸,梨花也是强忍着泪,挤出笑,搀扶着小姐走到大堂。看来这盖头还是得伯父伯母盖上,安清辞心里一万个不愿意。

盖头由伯母盖上后,安清辞恨不得早点离开安府,再也不回来。可毕竟父母的灵位在安府,还是要回来的,要搬走灵位,伯父伯母说什么也不愿意。

  安清辞也舍不得梨花,毕竟她是陪自己长大的,感情早就胜过姐妹。提起姐妹,那个平时不给她好眼色看的堂妹安宛彦,今天倒也来了,还反常地笑得格外灿烂。

  这令她不解,还有对自己好的堂哥,今天为何没有来?连妹妹出嫁哥哥也不来送送?况且,这红豆钗子还是他送给自己的陪嫁礼,可包含了不止兄妹间的感情。

  她还是倾慕于堂哥,伯父伯母的干儿子,可是他毕竟是自己的堂哥,尽管没有血缘关系,所以,她也想嫁给一个和他一样的人。

安清辞刚迈过门槛,元阡陌的迎亲队伍就停在了门口。元阡陌潇洒的下马,仍是一脸冰霜地来到安清辞跟前,安清辞的视线被盖头遮住,隐隐约约只瞧见一个高大的黑影靠近,安清辞心里乐开了花。够高了,幸亏不是矮子。

  她正想着,手上突然传来一阵凉意,新郎的手怎么那么冰,活像块冰似的,那股凉意包裹了整只手,但安清辞仍感受着新郎的手的浅浅温度,除了骨感的手指和冰块似的温度还有光滑如丝的皮肤以外,什么也没有。

  自己的手倒先是把他的冰冷的手温暖了一丝丝温度,新郎却不紧紧地扣住自己的手,而是很粗暴地拉着自己的手腕往轿子里拽,给安清辞弄得生疼,安清辞顿时对新郎的好感减失了不少。

进花轿后,安清辞揉着她的手腕,低头一看,雪白的皮肤上赫然印着一道青紫的伤痕。她不免对新郎惧怕了三分。

  路上,花轿颠簸着,她好奇的掀开盖头一角,又轻轻掀开帘子,想看看夫君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这一掀,恰好撞见元阡陌那没有温度的双眼。她心头突然响了一声惊雷,是……是他!

  她吓得瘫坐在花轿里,手里的首饰盒也掉落在地上,哐啷一声响,红豆钗子露了出来,她吓得脸色青白,不可思议的再次掀起帘子往外一瞧:又撞见元阡陌那冰冷的眸子,正幽幽地盯着她。

  她这次绝望地倒在花轿里的木板上,整个人软的像烂泥。心里不肯接受这个现实。不是说好了是贵家公子吗?怎么会是他?!他是有权有势,可他是个太监,终究给不了她想要的儿孙满堂的幸福,这无非是毁了她的一生!

  况且,竟会是她认识的宦官,之前还几次进出安府,说是帮皇上购买布匹,就是看上自己了,还送了很多东西给自己,可偏偏自己嫌他是个太监,拒收了不说还把人拒之门外,自己却不知他的地位会这么高,可以明抢了!她差点没哭出来!

但她还是思付良久,如果自己逃婚的话,安府60多口人会在他的利刃下倒在血泊中,如果接受的话,虽然牺牲了自己倒也保住了安府,安府家产毕竟是父亲母亲一生的心血!

她试图安慰着自己,他虽然是太监,但也有权有势,壮大安家事业不就很轻松吗?想想自己,也可以免去做母亲的痛苦,活的逍遥自在,无拘无束,不也是一件美事?

可现实不是她想要的,她还是流下了苦涩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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