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皖真的睡着了,恍惚之中觉得有人抱着自己放到床上,睡得很安稳。
只是…她做梦了。
噩梦之中的噩梦。
是三年前的车祸。
彼时林思皖刚结束最后一场谢幕表演,准备去找贺知州庆祝。路过后台边上的一个马路时,不知道谁送的铃兰长裙挂在附近水管上了。她就站在路中间去扯——
她以为后台的马路,这个时间段是没有车的。
可显然不是,而且…还很着急。
林思皖注意到时,车已经到了她跟前。
她猛然睁眼,脑袋上沁出一层薄薄的汗,似乎刚刚那个车就在她身前。
宴隋肆做噩梦了吗?
宴隋肆坐在床边,又是一夜没睡的样子。
林思皖摇头。
林思皖梦到很真实的东西。
宴隋肆闻言扭头看着林思皖。
宴隋肆让我想想,染血的舞裙?
林思皖愣住,手撑在床上,没有说话。
林思皖那条舞裙……
是宴隋肆送的?
宴隋肆猜出她的心思,摇头。
宴隋肆是常人都知道那个不好走路,我不会给你送那个。
林思皖的疑惑却更深。
那条舞裙的来历,她真的不清楚。
林思皖…我出去一趟。
宴隋肆要陈虞跟着你吗?
林思皖轻笑。
林思皖陈虞管你的事,就够累了。
说完便出门,留给宴隋肆一个决绝的背影。
宴隋肆的眼神暗下来,沉着脸敲文件。又停下,思考着什么,拨通电话。
短暂的嘟声过后,宴隋肆没有表情地哼一声。
宴隋肆过的还行吗?来问候你了。
-
林思皖仍是去铃兰。
她之前总觉得,怀旧的人一辈子都不可能从旧时的美好中走出来。现在看来的确如此,她走不出来,他也妄想。
早晨的铃兰没什么人,服务员都忙着打扫开张,没有人会注意到林思皖什么时候进来的。
只是有一个人例外。
“嗯?那个女孩子…长的好像那次老板问我去向的女孩子…”
林子圳想什么呢?
林子圳正好此时来了吧台,搭上那个服务员的肩。
“…哥,你那次问我的穿黑风衣的,就是那个女孩。”
林子圳寻声望去,在视线交汇的瞬间愣住。
是她,真的是她。不论她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会一直记得的那个模样。
林子圳林思皖!
怕她跑了,林子圳一边喊着她的名字一边朝她的方向狂奔。
林思皖我不是来跟你叙旧情的。
林思皖看着气喘吁吁的林子圳,面无表情地说。
林思皖我现在不想计较你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现在又回来。我只想知道,你知道我三年前有场舞会吗?
林子圳的眼神暗淡下去。
林子圳不知道。
他四年前就去了港岛,港岛上他除了父母根本与其他人毫无关联,自然不会知道三年前林思皖的舞会。
林思皖皱眉,怎么也不是他?
林思皖托纱的长裙…
虽然林子圳知道她喜欢铃兰,但也不会蠢到这个程度。她撇嘴。
林思皖打扰了…
林子圳拉住林思皖。
林子圳你不想…听我解释…
林思皖没什么好解释的。
林思皖甩开林子圳。
林思皖我就是个破跳舞的,你是林家继承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兄妹搞在一起了呢,趁早分手趁早撇清谎言。
林子圳无力地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林子圳对不起…
对不起。
林思皖一直都觉得林子圳欠她一句对不起。
以前她想着,要是林子圳回来了,跟他说一句“对不起”,那她一定不计前嫌,排除万难也要跟他在一起。
但是现在…太久了。
林思皖谢谢,这是你欠我的。
林思皖抬脚走出铃兰,没有回头。
要是回头就好了,林子圳的眼神就能让她彻底崩溃——
那是爱人爱而不得却无法诉诸的悲伤。
-
陈虞为什么又在Layber见面啊?
陈虞把车停好,拿上电脑问宴隋肆。
宴隋肆你看好就是了。
宴隋肆回答地牛头不对马嘴,只是带着陈虞进门。
风铃响起,洛凛抬头。
宴隋肆两杯美式,一杯加糖加奶。
洛凛沉默地开始制作,没有问宴隋肆“你昨天是不是来过?”“你昨天的美式都没动,为什么今天又要?”
陈虞我去?
陈虞小声地来了句,看着洛凛的侧颜,越发觉得不可思议。
陈虞这不是思皖他们舞会上…
宴隋肆轻笑。
宴隋肆所以叫你看好。
等下洛郁烛过来,就更好看了。
两人刚落座,洛郁烛就黑着脸赶来,没有看一眼洛凛。洛凛也不会那么闲地看她。
洛郁烛在宴隋肆对面坐下。
洛郁烛偏要来这儿谈?
宴隋肆是你跟我合作。
宴隋肆轻笑。
不过在那之前…他更想确定一件事。
宴隋肆那是什么人?
宴隋肆头偏向洛凛。
洛郁烛我怎么知道?
洛郁烛没什么好脸色地转过脸。
宴隋肆行吧。
宴隋肆示意陈虞给洛郁烛看电脑,陈虞把电脑递给洛郁烛。
陈虞请过目。
洛郁烛看了几页,不满地“嘁”一声。
洛郁烛再怎么说现在也算我是老大吧,你们把你们道上的用到我这里,合适吗?
宴隋肆不合适就算了。
宴隋肆一把抢过电脑,不给洛郁烛看其他的内容。
陈虞要是洛总觉得不合适…那我们无话可说,合作也不必继续。
陈虞拿出一纸合同,洛郁烛眼神瞬间放大。陈虞勾勾嘴角,翻到最后一页指着洛郁烛自己的签名。
陈虞Kernia会很伤心的。
虽然已经被他们整死了。
洛郁烛狐疑地盯着宴隋肆,宴隋肆没什么表情,只是又不知道从哪儿翻来了之前他玩的那把刀。
中计了。
洛郁烛我会全力支持你们。
洛郁烛背上包起身。
洛郁烛但是不该问的别多问。
宴隋肆他才是正统继承人吧?把别人搞得失忆,这样真的好吗?
宴隋肆的声音突然拔高,洛凛也向这边看来,洛郁烛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朝着宴隋肆拍桌。
洛郁烛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
宴隋肆瞥了一眼洛郁烛可怖的表情,轻笑。
宴隋肆人在做,天在看。
随后他起身离开,陈虞紧随其后,两人走出Layber后留洛郁烛一个人在那里。洛凛看着洛郁烛。
洛郁烛啧…
洛郁烛回头匆匆跟洛凛对视一眼后,快速离开这里。
奇怪…
洛凛这个人也好熟悉。
他摊开记事本,又开始写。
“又碰到了,很奇怪但是很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