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程鑫从梦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岛上依旧灰蒙蒙一片。
连着睡房的光线都恍惚的人困顿好像才刚刚入了夜,迷迷糊糊乱想不愿睁眼,头顶的昏黄吊灯被窗外的狂风暴雨带动左右倾斜,咿咿呀呀的发出脆弱而绝望的喑哑。
距离他们上岛的日子已经过去五天,丁程鑫拿出抽屉里的红色记号笔,在老旧日历本上再次动笔划掉26这个数字。
随后丁程鑫听见客厅里传来只有三个台轮流播放的电视声,连同沉闷的钟声敲响九下作为收尾。
他顺着微弱的光线走到客厅,看见马嘉祺坐在地毯上面无表情的按着音量键,杂而乱的人声像六十年代的电影,藏在孤单的黑白夜里,连同窗外的线缆摇摇欲坠维持最后一点平衡。
他拍了拍马嘉祺的肩膀,那张脸才如梦初醒笑着转过头,“醒啦,我去给你端早餐。”
所谓的早餐其实就是普通的三明治含蔬菜番茄和一片小的可怜的鸡肉,岛上的食物不会发生变化就跟他们每日重复做的事情一样枯燥无味。
丁程鑫抽出整片绿油的青菜放进马嘉祺嘴巴里,自己咬住鸡肉含糊不清地问,“他们人呢,都还在睡觉吗?” “没呢,亚轩和耀文就小孩似的待不住,说房间太沉太闷要出门玩水,刚刚雨小了些就迫不及待跑出去,小贺不放心跟着浩翔一大早就拿着手机出门找信号了。
” “也是”丁程鑫吞下最后一口鸡肉,肉质上沾染的浓郁番茄汁酸的他眉头紧皱缓了好一会儿,才悠悠打出一个饱嗝,“我们总不能不清不楚烂在岛上吧。
” 马嘉祺伸手接过盘子,顺便清点冰箱里的食物是否能挨到信号通的那一天,蔬菜和生肉混杂的气味闻得他直头晕,好不容易站稳脚打趣道,“那也得落个全尸。
” 岛上的暴风雨逐渐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撞的门外碎玻璃哐哐作响。
丁程鑫隐约觉得屋内暖气泄露,侵蚀的寒冷逼迫他不得不往身上盖了条毛毯顺势窝在马嘉祺的怀里。
脑内传达的倦意让他开始打哈欠正要睡去,大门被狂风吹开叫嚣着挤进里屋,带着冷冽的雨水滴滴答答吹落到丁程鑫的脸上。
严浩翔和贺峻霖像刚从森林里冒险完回来,捂得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裤管和鞋子沾染灰褐色的泥泞,浑身狼狈。
马嘉祺替他们把身上的雨衣扔进厕所的水桶里,丁程鑫打了个睡眼起身问。 “有找到信号吗?” 严浩翔摇摇头气馁的把手机扔到桌面上,“根本没有信号。” 没有信号,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他跟贺峻霖沿着大海边线走了一圈才意识到,岛屿上除了沙就是树,连被天气染尘的灰色浪花带来的都是绝望。
至于信号不会有,独有的一根线缆是供应这座木屋的基本电量。他们也不过是被风暴困在岛上开启游戏中的无人生还模式,等待体能耗尽。
“等雨停了,我们大家一起去找”马嘉祺拿了两条毛巾塞进严浩翔的手里,用一贯温柔体贴的嗓音叮嘱他们“先去洗个热水澡,以免着凉。” 喧嚣的环境很快又随着关掩实的门陷入沉寂,丁程鑫无聊的靠在沙发上举起手机,上下滑动界面。
突然发现最近的一则消息是他们未上岛前,张真源在七人群聊里莫名其妙发出的一句话:你们没事吧? 时间显示是11/21 10:10am,司机的车正好在隧道行驶。
跟随的符号却不是笃定的陈述句,丁程鑫喃喃重复了一遍却没能明白张真源话里的意思“你们没事吧?”他们应该能有什么事。
丁程鑫赤着脚跑去厨房,微弱的光线让他的视线难以触及到摆放的小物件。起初他跟马嘉祺抱怨过好久灯光问题到现在竟然觉得也不算碍事,一种随遇而安的恐慌在他的心头渐渐蔓延。
马嘉祺正在收拾厨房的垃圾,听见丁程鑫焦急的喊他“马嘉祺,马嘉祺”随着转身手里的黑色塑料袋正往下滴落褐色的水渍圈在脚旁,划出一道不规则圆形将自己包围在里面。
带有余温的手机放进马嘉祺手里,灯光闪烁。 “七点小贺说真源不舒服得去医院,八点工作人员催促我们出发拍摄综艺,中途在隧道里上缴手机紧接着大家就睡着了,没发生什么事啊...”马嘉祺的太阳穴在回想中越发疼痛。
“发生了”刚从浴室出来的贺峻霖站在阴影下紧咬嘴唇微微发着抖,后背氤氲的水蒸气散开在四周。
此时大门再次被打开,刘耀文和宋亚轩站在四野刮起的黑暗风中,乌云铺满天带着雨星席卷整片汪洋大海,每个人心头慢慢灰暗了起来,到处都是寻不着太阳的惨淡。
“你们当时好像睡得很沉,我因为想着解散的事情半睡半醒。后来司机的车突然撞到了什么东西开的歪七扭八,我也顿时清醒看了眼手表,是九点四十分。
之后我听见说是地上有块大石头。因为没有发生安全问题,所以我一直没和你们讲。” 突如其来的闪电隔断了最后一点光线,整座岛屿陷入死寂,电缆轰然倒塌,横亘在六个少年之间留下一触即发的粉碎太平。
只剩下手机闪着亮光像瞭望台上微弱求救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