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堆上炙烤着虎肉,许子墨仍旧倚墙坐着一言不发地盯着苏瑾。
苏瑾看了看肉的色泽估摸着能吃了,她偷偷瞟了一眼许子墨,后者接触到她的眼,冷冷的转开了头,苏瑾背过身,立即在袖口里掏出一个白色瓷瓶。
许子墨斜眼看着那个彪悍的女子笨拙的将怀里的药粉撒在虎肉上面,洗手法粗劣得令人耻笑,刺鼻的味道飘散过来,许子墨做了那么久的药人,一闻便知这是最低劣的蒙汗药,想来这家伙定是被无良的药店老板坑骗了
苏瑾转过身来,见许子墨依旧神色淡漠地望向洞外,她将撒了药粉的虎肉递给他:“烤的挺香,你尝尝。”
许子墨接过虎肉,一言不发的吃了起来。他想,以她徒手打死老虎的手段,根本算不着对他下蒙汗药,普通的米要对他而言根本就没用。不过他倒是可以顺着她的意,借此查清这个女子的真面目。
吃完东西,许子墨“睡着了”。
苏瑾等了一会儿,便伸手解开许子墨的腰带,过分专心把男人的衣服的女人,没有注意到手下的身体越来越僵硬。
掀开男人的胸口,苏瑾看见白皙的胸膛上留下了各种丑陋的疤痕,看样子是这这五年内留下的。
他微微有些叹息,接着灼热的掌心便贴在男人的胸膛,里面似乎有一瞬间的停滞,但苏瑾并不在意,她兴奋的感觉到他的心跳之中混杂着另一个东西的震动。
苏瑾大喜,她的内丹半分未损,只要找回内丹,她终于可以变回麒麟真身的模样了。
可是当她接着探查内丹的状况时,却慢慢皱紧眉头。
苏瑾知道许子墨被关在鞍山王府里做了五年的药人,因此他的身子一直处于体弱状态。若是常人,只怕早已丧命。而麒麟内丹却将他的命吊着。
本来一个阴性体质,一个极刚烈之物,根本不可能融合在一起的两个个体,却在一次次救与被救的过程中慢慢磨合。水火相融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情,但许子墨却承受了下来
而今麒麟内丹与男子的血脉相连,是强行取出内丹,徐子墨性命只怕……也是走到尽头了。
苏瑾犯了难,当初她把内丹藏与此人身体之中本是好意,今日的局面却怎么也挽不回来了。
苏瑾一声叹息,她摸了摸许子墨胸膛上的伤疤,皱眉颤声道:“怎么会伤成这样,他们到底怎么欺负你了?”
犹豫再三,苏瑾将他的衣物重新拉好,就像她迷晕了他只是为了替他常看伤口一样。
这一晚,苏瑾没有入睡,许子墨更是安眠不了。
仿似一直有一只手带着让人感动的温热。软软地摸过他的胸口上所有刺痛的伤疤,混着怜惜的轻叹。抚慰他狼藉的过去。
如她所说,她是来救他的,只是来救他的。
苏瑾与许子墨在山林中待了几天,苏瑾没有刻意看住他,许子墨不跑了,日日吃着苏瑾捉回来的野味,身体到养的比这五年来什么时候都好。
过了几天,苏瑾见许子墨的颜色红润,心想这样下去他不再需要内丹续命,内丹是不是就能和他的心脉分隔开来。
于是某天夜里,苏瑾又在用笨拙的手法在食物上下药。这次她心里堆着事儿,药下完了她鬼使神差的自己将下了药的兔肉啃了两口,在反应过来,她失落的像吃了大便一般。
苏瑾转过头去看许子墨,他望着洞外漆黑的树林的眼微微弯了起来,宛如月牙。
其实,这个男人笑起来很好看的。苏瑾心头飘过这个诡异的念头。正在这时,许子墨转过头来眸光淡淡的看她,一如往常,刚才那个微笑就像苏瑾错觉一样。
“肉烤糊了吗?”他破天荒的先开口与她说话。
苏瑾晕乎乎答了“没有”二字仰头变往后倒去,没想到她连低劣的蒙汉药也扛不住,许子墨忙伸手将他拽住,这才没让火焰烧了她的黑发。
将她放到一边躺好,许子墨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看着她的手,有些发呆,这样一双与寻常毫无异的手为何能那般凶悍的制服猛虎,又能如此温柔的抚摸他胸上的伤疤……
想起这个,许子墨脸颊微微一红,好似那灼人的温柔又在他的胸膛游走一般。
许子墨忙退开身子,倚墙坐好,不再看苏瑾。一眼。这个女人太奇怪了,每次看见她,都能感觉除心跳之外,身体内还有什么奇怪的跳动。有时候像实物,有时候又虚幻得无法捉摸。
凌晨十分,苏瑾一声嘤咛醒过来。她捂着脑袋做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昨晚自己蠢成了什么德行。
许子墨和平时一样倚着墙睡,他好似从不肯将后背露出来,时刻提防着被偷袭的危险。苏瑾凑过去,细细打量了他一会儿,觉得今日他睡得出乎意料的沉,她才大着胆子拉了拉他的头发。
他还没醒,苏瑾了然,熟练的扒起他的衣服,手在他胸口贴了会儿,苏瑾发现内丹和他的心脉似乎没有分开的迹象。她失望的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手,亲自贴了耳朵去听,结果还是一样。
“你在干嘛?”
胸膛震动,许子墨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苏瑾吓了一跳,忙抬起头,慌忙间四片唇瓣摩擦而过,酥麻的颤动直击心灵,徐子墨一清晨便经历如此事端,自然而然地起了生理反应。他克制着情绪,这克制不住脸颊微红。
苏瑾也是一片怔然:“你……这是在求偶吗?”徐子墨咬了咬牙,刚忍下情绪,苏瑾一脸严肃道:“不行,季节还没到。”
“你是动物吗……还要等到春天?!”
苏瑾笑了笑说:“你的意思……难道现在吗?”
她这话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忽闻山林外惊鸟纷飞。
许子墨脸色一沉,苏瑾却先他一步站起身来道:“约莫有三四百人,从东北方向追来的。”她思索了一会儿,问道:“许子墨,你希望拥有麒麟血吗?”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出这个话题,却换得许子墨一声冷笑:“你说呢?”
“可若没了麒麟血你便活不了了,你又当如何?”
许子墨沉默了许久道:“五年来,我有无数次想过,若是那天我没有遇上火麒麟,就死死在追杀我的人的手上……该多好。”他垂下眼,看着自己手腕上永远消除不了的伤疤,苍凉了眉眼。
苏瑾心头一抽:“你恨那只麒麟吗?”
“恨极。”仿似仇深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