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让马嘉祺不要担心,说自己会想办法借到钱,马嘉祺便让她去了,但他却实在没有想到,沈如借钱的对象,是她妈妈的旧情人。
▏
沈如妈妈生前的情人不少,沈如也不可能完全都记得。她只记得有一个男人,妈妈带回家的次数很频繁,举止也更加暧昧。想来应该关系比其他人要更加亲密些吧。
▏
她并不知道那个男人姓甚名谁,甚至不知道他还在不在重庆,只能凭着多年前仅存的回忆去寻找。
▏
沈如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要去求自己从来都不喜欢的那类人。
▏
但是与现实的残酷相比,她的那一点矫情的自尊又算得了什么呢。
▏
如果说那晚在KTV,马嘉祺近乎用生命保护了她的最后一点天真幻想 那么在地痞闯进酒吧闹事的那个晚上,她的那一点点天真也随着马嘉祺黯淡下去的眼神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
她也终于蜕掉了那一层稚嫩,完全的走进这个世俗的大染缸。
▏
她也终于渐渐理解了她一直以为都不爱自己的妈妈,她不愿意成为她,但却在一步步的靠近她,解读她。
▏
她想,妈妈在人生的最后一刻,在不知哪个阴暗潮湿的小巷子里,腹部的伤口流着鲜血,一点一点的感受生命的流逝的时候,在想些什么呢?老人说人死前,一生中的记忆会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闪过,那她会不会有一刻想自己呢。
▏
虽然过程很坎坷,但沈如终于找到了那个叫做 刘峰 的男人。彼时男人已经和四年前的他完全不一样。
▏
他已经从当时一个普普通通的酒厂员工蜕变成了酒厂的厂长,二十块钱对于他来说当然是不算什么。
▏
沈如是怎么找到刘峰的,并不重要。当天晚上,她穿上了自己最好看的衣服——马嘉祺送她的那条白色长裙。
▏
那条长裙是马嘉祺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是他偷偷攒了好久好久的钱买的。当时沈如在黑暗中闭着眼对着蜡烛许愿,再睁开眼时,马嘉祺捧着这条裙子,笑眯眯的看着她。
▏
沈如很少穿裙子,平日里基本都是长裤装扮,看到那条白裙子直接呆住了。马嘉祺催促着她赶紧换上,于是她换上了那条裙子。吊带的设计很好的展现出她的锁骨,隐隐约约能看到她后背的蝴蝶骨,艳红的唇色与上挑的眼尾衬得她更加妩媚。乌黑的长发散落在后颈,脖颈纤长,发丝在月光下隐隐闪着光芒。这只是一件普普通通的吊带长裙,却被她穿出了另一番风味。
▏
而现在的她,依旧穿着那件长裙,只是长发被她扎成了一个侧麻花,垂在肩膀处。裙子外面套了一件马嘉祺的衬衫,没有扣扣子,带着熟悉的洗衣粉味道。这样会让她安心一些。
▏
她没有提前跟刘峰说过自己要来找他,也是想看看他看到自己会是什么反应。
▏
她只是跟门口的保安说自己要找刘峰,保安也没有拦她,甚至还给她指了厂长办公室的方向。
▏
所以她很快就找到了刘峰的办公室。在走廊的尽头,一扇铁门的后面。她站在门口迟疑着。
▏
走进这个房间,就没有回头路了。
▏
但是她又想起马嘉祺的嘉陵江边向她许诺一定会带她去海边,想起在KTV的包厢里男孩用身体护住自己,想起在出租屋里两个人头靠着头一遍一遍的数着怎么数也不够的钱。
▏
她没有其他办法了
▏
于是她敲了敲门走了进去,指关节在生了绣的铁门上敲出沉闷的声响。
▏
一个男人坐在办公桌的后边,他抬头看到沈如,眼里拂过一丝震惊 也许是在女孩的身上看到了从前那个女人的影子。
▏
沈如心里其实紧张的要死,但是她故作镇定的站在刘峰的面前,办公室里面没有开灯,她都看不清刘峰的神色。但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就不可以后悔了。
沈如“刘先生,您不认识我,但是你应该认识我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