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过后,生活渐渐的重新步入了正轨,床底下的那个木盒子里的钞票也渐渐地厚了起来,每天晚上,两个小脑袋就凑在一起一遍一遍的数那些钞票,然后计算比昨天又多了多少钱,约定好,等到今年夏天,就可以去海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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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命运总是喜欢开各种各样的玩笑,在不经意的时候给人沉重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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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在KTV的工作总的来说还算顺利,虽然有时候会有些对她动手动脚的客人,但是经理跟她说,做这行的女生肯定会受点小委屈,叫她不要往外声张,甚至还拿工资来威胁她。沈如也就没敢往外说,甚至也不敢把这件事情告诉马嘉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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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怕马嘉祺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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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只能默默的承受这些,好像这些都是她的工作所包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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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一天晚上,KTV里来了一个类似于当地地痞的人物,身后还跟着很多大花臂的跟班,他们定了最大的包间,经理嘱咐员工们好好招待,还让沈如去给他们送果盘和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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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不太敢去,但不得不去,只能推着装满果盘和啤酒的小推车低着头踱步进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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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心里暗暗祈祷这些人不要注意到自己,最好把自己当成一个小透明,送完果盘就赶紧开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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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情似乎就是不随她的心意,坐在中间拿着话筒唱歌的地痞一眼就看见了穿着制服,长相妩媚的沈如,毕竟那双狐狸眼不管是谁都会多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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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痞挥了挥手示意跟班把声音调小一点,然后朝着沈如挥了挥手:“妹妹,过来坐会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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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慌乱的摇摇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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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痞夸张的文身和手指上的金戒指让她很害怕,很想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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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时,地痞身边的一个小跟班站起了身,抓住了沈如的胳膊,他的力气很大,沈如根本挣脱不掉,只能被他拽着,强行被按到了地痞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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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闻到了一股她很不喜欢的烟味,马嘉祺从来不吸烟,他的身上永远都是好闻的洗衣粉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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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痞把胳膊搭在了沈如的肩膀上,亲密的身体接触让沈如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难受的快要哭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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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我还要工作,让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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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痞却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原本还在沈如肩头上的手慢慢滑到了她的腰间,沈如感觉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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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想走?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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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哥哥我跳支舞助助兴,哥哥就让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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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呆滞住了,除了马嘉祺,她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跳过舞,而且她也不愿意做这种事情,她只愿意跳舞给马嘉祺看,只想被马嘉祺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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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小跟班起着哄把沈如推到了包厢的正中间,沈如局促的站在那里,脸都憋红了,眼睛也红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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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我不会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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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中间的地痞突然就变了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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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少给老子装蒜,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是谁?你妈可是这一片有了名的女人,你能不会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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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像是一只落入了狼窝的小白兔,她终于明白自己是逃不掉了,转身向门口冲去,但却被跟班一手抓了回来,跌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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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痞站起了身朝着地上的沈如走去,沈如抬头满脸惊恐的看着他,接着地痞伸出手狠狠地给了沈如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淹没在嘈杂的音乐里,但脸上传来的剧痛却丝毫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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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还睡过你妈呢,骚得很。你跟你那个不值钱的妈一个德行,该不会也跟你妈一样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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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起了一片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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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只感觉悲哀,为自己死去的母亲悲哀,也为自己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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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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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们,要不要试试老娘和女儿谁更舒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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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沈如听到了布料撕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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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在酒吧里准备着待会儿上台要唱的曲子,这时,KTV的小刘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马嘉祺认识他,小刘跟沈如是同事,关系很好,平时也会相互照顾。他看到小刘的神色不对,于是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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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怎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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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刘连忙抓住马嘉祺的胳膊,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马哥……KTV里,来了很多混混,小如她,她被欺负了,你快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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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上前拉开那些混混,但他在第一时间就以最快的速度跑到酒吧去找到马嘉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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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手里的吉他“啪嗒”一声落在地上,他来不及捡起,周围的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冲出了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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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在冲去KTV的路上的时候,大脑里想过了很多个可能,两个地方不过几百米,但马嘉祺却感觉有几千几万米那么长,永远都跑不到尽头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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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包厢的那一刻,包厢的门口挤满了围观的人群,可是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事不关己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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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感觉自己听不见周围的声音了,大脑里是令人窒息的,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单一的电流声,他感觉自己的腿像是灌了铅,他把围观的人群推开,包厢里的情景尽数进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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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蜷缩在包厢的角落里,身上的制服支离破碎,堪堪遮住隐私的部位,盘在脑后的头发散开,遮住了白净的脸庞,但还是能看出她的惊恐与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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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大三粗的男人,身上带着令人厌恶的酒臭味,恬不知耻的往沈如的身上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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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想象,他的阿如,那么好,那么单纯的阿如怎么可以遭受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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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自己做了些什么,马嘉祺其实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模糊不清的玻璃酒瓶碎在桌子角上的声音,地痞捂着后脑勺痛苦地倒在地上,地上全部都是血,红色刺激着他的眼睛,围观的人们在不断尖叫,让他觉得很吵,地痞的跟班们在原地愣了片刻,然后开始冲上来打他,身上是结结实实的拳头落下来,手里还握着半截露着玻璃碴的酒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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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着剧痛,在人群中摸索着沈如的手,然后他抓住了属于女孩的纤细的手腕,他挪过去,趴在了沈如的身上,替她挡住那些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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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只感到自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护在怀里,让自己很有安全感。她闻到了熟悉的洗衣粉味道,便意识到在自己身上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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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马嘉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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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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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马嘉祺你起来,你不要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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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的后背已经麻木了,基本感知不到疼痛,他咬着牙,抱住沈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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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笨蛋阿如,我没事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