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卿宜先是顿了顿,才想起前几日让他帮忙打听的事情,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眼底的难受,她不自然的沉默起来,暗暗责怪自己没有考虑全面,而导致如此。
齐君尧看出了她的愧疚感,故意咳嗽了两声转移她的注意力:“这段时日可就劳烦娘子照顾我。”
见她没有说话,齐君尧又说道:“谢承舟身份很清,没有打探任何消息。”
杜卿宜面无表情发说道:“时机未到,先把这事放一边,眼下还有更重要的。”
齐君尧勾了勾唇,眉眼多出几分柔软缱绻。
杜卿宜起身去收拾了一下,又紧了紧房门,透过窗纸看去,院中少了白日的热闹,多了一份静谧。
杜卿宜拿下珠钗,解下头发,走到木施前拖去外衣,只剩下一层薄薄的亵衣,肩后的青丝凸显出修长的玉颈,让人忍俊不禁,却双目似水,透着淡淡清冷之意。
她慢慢走过去,平淡的说道:“今夜且先忍一忍,明日我便把药煎了。”
齐君尧没有拒绝,如今两人深陷处境,事事只得亲为。
次日一早,天还未亮,杜卿宜便起身让丫鬟在院子里生了个小炉,将昨日大夫开的药放在砂锅里,小火慢煎,手里还拿着一把扇子,她打着哈欠,时不时的扇扇火苗。
齐君尧是睡到自然醒的,杜卿宜提前吩咐了下人不得惊扰他,待汤药煎好后,亲自给他端了过去。
杜卿宜进去时,他已经穿好了衣服,一瘸一拐的走到桌前坐下。
“先把药喝了。”杜卿宜看着他,目光毫无波澜。
齐君尧端过来,见碗里黑乌乌的汤药,一看就是熬的太久了,他没有犹豫,端起来几口便喝下去了,那苦涩的味道让他回味无穷。
见他喝完,杜卿宜不紧不慢的说道:“等后日回门,收一收你那纨绔的性情。”
“你看我都受伤了你还那么严肃,就不能对我温柔那么一丢丢。”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不管之前如何,进了杜府与我举案齐眉,我爹他们可不是那么好忽悠。”
杜卿宜是家中唯一的女孩,从小便接受严格的教育,于杜父而言,可谓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齐家这块烫手山芋,是他翻身的筹码之一。
而她的兄长对她也都是表面文章,在杜家这些年,为了减少自己的利用价值,她将最真实的一面隐藏在内心最深处,出嫁的前一日都是众人口中温柔且端庄的杜家嫡女。
出嫁前几日,平日里的随身丫鬟却被突然告知家中有要事,连夜离去,杜父为她挑选了四个陪嫁丫鬟,个个精明利落。
她是活生生的人,不是随意操控的傀儡,当晚杜卿宜便在饭菜中下了药,让四人昏迷不醒,一直到她出嫁离开。
齐君尧这个纨绔子弟,表面上被他父亲给划了出去,却在暗地里命人监视,就连他娶杜卿宜也算在了齐父的计划里,他要把茶商做大,就要先找一个结实的后盾,而这个后盾就是杜家。
齐父的多疑,齐母的不看重,兄长的不信任让他变得更加纨绔,调戏丫鬟,游手好闲,之后在风花雪月遇到襄儿,并将自己的性氏赠给她,才有了如今的“宋襄儿”。
齐君尧对着她举起茶水,一杯饮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