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的话,就喊出来吧。”
少年蹑手蹑脚地为故渊往手腕处绑上绷带,那里被他用手指轻轻地涂抹了一些药粉,断掉的手腕竟开始与截断处愈合起来。
周围的环境比之前的要幽暗许多,只有一盏手提灯笼在地面上散发着光芒,不过颜色却比那鬼火正常多了。
脸色发白的故渊靠在冰冷的岩壁上,柔和的光芒撒在她的脸上使她那骇人的脸色浮现出了一丝血气。
把手腕接回的刹那无疑是痛苦的,但故渊却一声不吭,默默地忍受着这种感觉,背后已经沁出一身冷汗。
她看着少年那不大熟练的包扎动作,自己丝毫没有意识到左手已经握成了一个拳头,干净的指甲已经嵌入到了肉里。
“可以啦!我不太会包扎,就先这样凑合一下吧。”
轻快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神,故渊看了看手腕上的绷带——那绷带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被人顺手扎了一个蝴蝶结。
她看向救了她一命的少年,由衷地向他道了声谢。忽然,她感到左手处传来一阵异样的痛感,她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掌心出现了一个个凹痕。
少年将灯笼挪远了些,走到故渊身旁顺势坐了下来。
“你怎么掉下来啦?这下面乌烟瘴气的,我送你上去吧。”
他屈着腿,骨节分明的手托着腮,被绑在后脑的铃铛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叮铃”声响。
“我……”故渊顿了顿“那你呢?和我一样?”
“诶?”少年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他思索了片刻,随后摇摇头:“不是哦,我呀,是从这里诞生而来的。”
“你是邪灵?但你身上没有邪灵的气息。”故渊不解,按理说邪灵与鬼是同类,当他靠近时自己理应感知的到才对啊。
此人身上一点气息也没有,既不是神也不是鬼,更不是妖也不是魔,到底是什么种族呢……故渊低头沉思,愈发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托着腮的少年见故渊这幅认真思考的模样,不禁感到有些好笑,他伸出手,在故渊的眼前晃了晃: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故渊闻声抬头,答道:“我叫故渊,你呢?”
“故渊……”少年喃喃着,随后脸上浮现笑意:“我叫风端安铃,很高兴认识你!所以……我们这样算是朋友了吗?”
风端安铃满脸期待的看着故渊,有些迫切地等待着故渊的回复。
故渊被他的期待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只见她低头不语一番,随后点点头做出了肯定的答复。
“好耶!”风端安铃高兴地喊道,他按奈不住心中的兴奋从手中变出了一把柳琴,开心地弹奏起来。
轻快的音乐在指尖雀跃,徐徐清风游荡而来,挑逗着他身上的铃铛。
周围的空气好像没有那么压抑了,故渊抬头望去,深渊上方的天空并没有什么变化,但邪灵的气息倒是减弱了不少。
欢快的曲调本应令人感到愉悦,但却被他弹出了另一种感受。
那轻松的乐曲里,似乎藏匿着巨大的孤独。
身旁的人给故渊更多的感受,是一种被世人遗忘至千年之久的孤独,这份孤独被他藏匿在心底的最深处,用表面的微笑掩藏起来。
一曲结束,风端安铃的双眸却变得湿润起来,整个人透露着一种悲伤的情绪。
故渊察觉到了他身上的这种情绪,关心地问道:“你……还好吗?”
他摇摇头,用手指抹去了快要夺眶而出的泪珠,强忍心中的酸楚,声音略显哽咽地回道:
“没事,我只是……太高兴了而已。”
“你想上去对么?我帮你。虽然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朋友,想着能有人多被陪我一会……”
“但毕竟这里不适合你,你想上去我也不能强留……”
风端安铃收回柳琴,从地面坐起背对着故渊:“你家里人一定很担心你吧,出去之后可别忘了我啊。”
他转过身,脚踝上的铃铛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他伸出手,绿色的光芒从手中散发,身上的铃铛被徐徐清风弄得响个不停。
与此同时,故渊身下的地面浮现一轮法阵,那法阵亮出一道光芒,光芒将故渊包围在内。
她看着浑身被法力萦绕的风端安铃,心中突然涌出一种复杂的情绪。
“外面的情况我并不清楚,所以你被传送到哪里我也不清楚。”
清风与铃声一并席卷着故渊的身心,那铃声好像有安眠的效果似的,令故渊产生了浓浓的困意。
“若是遇到危险了,就请呼唤我的名字吧!毕竟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会竭尽所能的来帮你。”
故渊那沉重的双眼慢慢地合上,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睡眠的状态中。
随着光芒的闪烁,一瞬间,故渊已经从地面消失。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他一人。
他失落地靠在平整的崖壁上,身体顺势滑落下来,整个人失魂落魄地坐在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