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暗,除了漆黑还是漆黑,黑暗中,竹兰散发着微弱的光,照亮身下的草丛,此时的她在无边的黑暗中犹如夜空中最闪亮的明星一般,那样的耀眼。女子醒来时发现自己坐在草地上,时间在这里似乎停止了前进,没有气息,没有微风,只有一片空洞。她刚准备站起身来,突然发现此刻自己的身躯异常轻巧。她开始看着四周无边的黑暗思考起来,却感觉自己好像一瞬间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有顺着自己身躯透出的微光照耀着脚下的草坪。竹兰漫无目的地在黑暗中前行着,脚下的草地随着她的走过,发出沙沙的踩踏声,慢慢再次被黑暗吞噬。
不知走了多久,突然一个诡异的人影从面前的黑暗中显现,他穿着一身外国军装,扭曲的手臂上长着一双干瘪的带着脓疮的爪子,爪子上依稀可见的咬痕不停地渗着黑色的血液。这个男人慢慢走到女子面前,此刻她才发现自己的双腿突然间不受控制一般,竟不能走动。男人带着渗人的狞笑,透过腐烂的嘴角,里面的獠牙流出猩红的鲜血。他缓缓把自己的爪子伸向面前竹兰的脸庞,几乎同时,他顺势扑倒女子,嘴中猩红的鲜血缓缓滴到她脸上,渗着黑血的爪子慢慢长出锋利的指甲。
竹兰惊慌地想将他推开,却发现曾经轻巧的身躯突然沉重无比。她惊恐又无助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只发现他愈发开始兴奋起来。就在他抬手即将刺破女子喉咙的一瞬间,她惊恐地闭上双眼。突然一道气旋掠过,再睁眼,趴在自己身前的男人已被振飞,紧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烈咬陆鲨飞奔向前,带着胸前大战后留下的疤痕,双手一挥,不等男人起身,伴随着又一阵气旋而过,眼前这个扭曲的男人已被切成碎片。转瞬间,曾经的黑暗已经不见,金黄的阳光照耀着大地,四周是一片祥和。顺着微风望去,映入竹兰眼帘的,是一个熟悉的夕阳湖畔。
粉色樱花开遍山崖,湖上飘着柔曼的轻纱,夫妻两站在峻峭的岸上,面容好像明媚的春光。不知何时,烈咬陆鲨已悄然坐在这对年轻的夫妻身旁,丈夫怀里的妻子缓缓抬起手来,朝另一边的女子招手。不知为何,心中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竹兰心头,此刻的她早已没有了刚才的惊恐。
随着竹兰离夫妻二人越走越近,她开始清晰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庞,一个只在一张泛黄的照片中看过的面庞。她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早已泪如雨下。妻子上前抱住了自己的女儿,缓缓地抚摸着她的头,丈夫眼中依旧闪耀着泪光。
许久许久,夫妻二人开始渐渐消散,当女儿回过神来时,眼前只剩阵阵樱花瓣随风拂过她的脸庞。四周又开始漆黑起来,但是和开始的黑暗不同,此刻竹兰的心中再也没有了对未知的恐惧,随着四周越来越黑,一个黑色的身影渐渐向自己飘来,它拿着一块漆黑的石板,黑暗中的它看不清身形和面庞,只有一双蓝色的眼睛散发着耀眼的青光。
这个身影缓缓抬起左手放到女子面前,突然间一阵紫光闪耀,紧随着紫光,竹兰发现自己的身躯开始迸发出一团团漆黑的迷雾,迷雾散发着恶臭迅速向四周扩散而去最终消失在黑暗中。突然间,空洞的漆黑中一阵回响“兰兰,前路漫漫...”再转眼,身前的黑影已然不见,漆黑的世界开始慢慢恢复光明。
竹兰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一旁的汉森正疲惫地趴在床边睡着。看着窗外的纷飞的白雪,一瞬间她脑海中划过了许多画面。湖边,樱花,夕阳,爸爸妈妈。女子惊奇地发现,自己仿佛获得了亲人的回忆,那样遥远,却又十分温馨。此刻的她已不再头痛,不再头痛......
床上的异动惊醒了汉森,当他慌乱中睁眼时,看到的是一个逐渐恢复血色的面庞。“你?你终于醒啦?”汉森几乎是哭着说道。竹兰微笑着微微点头,虽然此刻连接着各种仪器的身躯软弱无力,但眼前的男人让她此刻觉得无比的安全。
在后续的检查和恢复中,医生激动地找到了汉森说道:“我从业这么久,从没见过这样的情况,当时看着即将失去心跳的她,我们已经无能为力了。不知为何,她的身躯像受到了神秘力量的影响一般,神奇地开始自我恢复起来,就连曾经的脑组织损伤也莫名痊愈。可真是从死神手里捡回一条命啊。”随后医生陆续向汉森说着女子的情况......
阳光明媚的午后,汉森搀扶着竹兰走出了医院,女子牵着男人的手看着蓝天缓缓说道:“我见到了我的爸爸妈妈,我好爱他们。”男人看着不远处的英知湖说道:“也许真的有神明在庇佑着你...”说着说着笑了起来。就在二人即将走出医院时,一阵急促地电话铃声打破了一切。
当汉森接起电话,另一头却是死一般的寂静。看着来电号码,汉森此刻突然惊慌四起,身旁的竹兰察觉到异样也开始警觉起来。
“是谁?”
“羡慕先生。”
“他说什么?”
“什么也没说,那头安静得可怕。”
突然间汉森想到什么一般惊呼“不好!快回豪宅!”
再当二人赶回豪宅时,已是一片狼藉。破损的豪车散落在花园边冒着黑烟,豪宅门口几个女仆和保安躺在鲜血中早已不省人事,曾经灯火辉煌的豪宅,现在除了依稀的精灵叫唤声,此时的豪宅一片死寂,只有半开的破碎窗户,随风摇摆发出吱吱的响声。踏着看不尽的血泊,嗒嗒的脚步声是那样的刺耳,带着一串血脚印,二人踉跄地跨过地上一具具尸体。
这一切让女子身心受激,四肢逐渐发麻,紧接着小腹也开始发麻,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挤压着胃部。伴着腥臭的血腥味,竹兰再也控制不住胃里的翻腾,吐了出来,许久才渐渐缓过来,当她抬头看着满地的血浆和尸体,曾经的精致壁纸如今满面猩红,宛如身临地狱一般。只觉得自己嗡嗡耳鸣,接着小腹又是一阵翻腾。
汉森虽然也经历过恶劣案件,但是此时此刻同样惊动着他的身心。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轻轻拍打着竹兰的背部,同时警惕地环顾着四周说道:“没事,有我在。”现在的他不敢多留。
当二人终于俯身进入羡慕先生的房间时,眼前的一切彻底击碎了他们最后一丝幻想。微微发福的男人躺在地上已经没有了呼吸,穿过鲜血染红的灰色夹克,一根尖锐的冰锥刺穿了他的胸膛。冰锥融化的液体混杂着血液慢慢向羡慕先生四周蔓延,桌下的手机沾满鲜血。两人看着凌乱的屋内,突然一种莫名的失望油然而生。
恍惚间汉森想到了一个人,立刻拨通了电话。在另一边接起的瞬间,汉森几乎是吼着的声音大声问道:“你知道豪宅的事情对吧?”
沉默良久后,另一头才传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他们把羡慕的侄子带到了帷幕市,那里是他们的总部。”
“谢谢你!山!梨!博!士!那晚你为何不告诉我他们要袭击豪宅?”
“我说了,你已经没有权限了,我不想告诉你的,你无权质问我。对了,他们马上就要动身去天冠山了,希望你还来得及。”
不等汉森问完,对面已经终止了通讯。看着此刻茫然的汉森,竹兰上前问道:“他们去天冠山了?”然而此刻的男人却绝望起来。“...对...该死,时间太紧迫了,我根本来不及赶去帷幕市救人马上又冲到天冠山制裁他们。”
“我去天冠山!”屋内一个坚定的声音响起。汉森看着眼前坚定的竹兰担心地说道:“可是你才痊愈,而且...那里太危险了...”“没事的,经历了那么多,我坚信我们做的事情是正确的,哪怕前方风雪喧嚷,我也会坚定地走下去。”她说着牵起男人的手。汉森看着身前的女子良久说不出话来,不知沉默了多久,竹兰温柔地说道:“快去吧,我也要出发了,我会在神和镇等你回家。”看着眼前这双深褐色的明眸,透过她的眼睛,他看到了光。
夕阳下,男女二人快步走出豪宅。思考着帷幕市的银河团总部,汉森又开始不自觉地掏出了一支烟。此时他才发现自己的烟盒似乎不翼而飞了,转头只看见竹兰修长的背影印着夕阳缓缓将手中的烟盒在汉森面前晃了晃。“抽烟不好,戒了吧,这盒烟,我替你保管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