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岛敦拿着两个便当盒推开办公室大门，两排空荡荡的办公桌只有一个人坐在原位上，波澜不惊的灰色眸子平静地盯着电脑屏幕，原本自己倒了一杯滚烫的茶也不会冒水汽了。
敦不打算多说什么，对于芥川来说最好的照顾就是什么也不管，只要坐在他旁边陪着他，直到一脸面瘫的家伙停下手中的工作。在整个刑警队和芥川关系最不好的就是他，然而最清楚如何照顾芥川的也是他。
中岛敦推开椅子，还没坐下就发现刚放在桌上的便当盒少了一份，连同自己装了红豆汤的保温杯，小老虎冷不丁从还没有碰到屁股的椅子上腾空跳起，依仗着猫科动物的跳跃力向后窜出五米，紫金色的眸子盯着面前停下工作吃饭的芥川，整个身子僵在原地险些导致肌肉乳酸堆积引起酸痛。
直到芥川喝完红豆汤然后理所应当地将保温杯直接放到旁边的桌上中岛敦才重新回到座位上，思考再三还是决定自己不要多嘴。
“人虎。”好吧他自己主动搭话就另说了。
“你知道《零》吗？”
睡午觉的中原中也是被冻醒的。
“真是够了……这种天气都不知道加床被子吗……”
门突然被打开，太宰治没有再坚持穿着薄薄的一层白大褂，乍一看更像是走在路上的普通青年。
“醒过来了吗。”
太宰治低下头，原本挽在耳后的头发随着动作散下来，他握着对方比自己小一圈的手，像握住一块不会融化的冰。
“如果漆黑小矮人被冻成冰棍也卖不了多少钱。”
深海色的眸子瞳孔缩紧，他看着面前人一脸狡黠的笑，软软的头发垂下来，像只偷腥的猫。
中原中也笑了，不顾身高差一把将太宰治横跨单人床摔到背后的地上。
“忍了这么久，你终于来了。”
难得可以肆意将讨厌的家伙丢出去让中原中也心情大好，他转过身看着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盯着自己的太宰治，还是忍不住走过去揉了揉对方毛茸茸的脑袋，然后再敲一下。
“都快多久没有见到你了？”
“如果是像这样面对面交流的话，应该是三个月前。”太宰治掰着手指，“提醒你一下，今天上午你用公用电脑给警局发邮件的时候我就在你背后。”
啧。中原中也忍不住咂嘴。
“你的意思是说，医生的人格发现我了？”
“很遗憾，没有。”太宰治耸耸肩，“发现你的那一刻现在的我主导了这具身体，不然你以为‘我’会轻易地放过你吗？”
“幸好没有……不然那真是糟透了。”
和哪个人格没有关系，只要是太宰治就足够让中原中也头疼。
房间里的温度着实让人不舒服，冰冷的空气顺着衣服的空隙窜上皮肤，只穿着单衣的中原中也皱着眉头，反倒是全副武装的太宰治一副刚从冰窟窿里捞出来的样子嘟囔着冷非要钻到被子里，直接被床的主人扯住后领面对自己。
“‘零’的研制怎么样了。”
“很遗憾，已经研制成功了。”太宰治右手食指指着自己的太阳穴，“虽然无法共享记忆，但利用共享的知识判断这份清单已经是完成品了。”
“你看到清单了？”如果不共享记忆现在的太宰治并不知道清单的内容，可以让他有依据判断只可能是现在的他看到了制药清单。
一张手写的资料被太宰治从口袋里拿出来。
“手抄了一份，保存起来吧。放在老地方。”太宰治停顿，“果然没有帽子看起来还是怪怪的。”
“……记得你答应我的话。”中原中也背对着太宰治，偏过头看着对方，“等事情结束了，你要把帽子还给我。”
制药清单被中原中也塞进那本一直被自己看管很严的书里，与其说是书，里面所有的文字都是两个人笔记，更像一份档案。
身后突然被披上外套，中原中也的下颚被纤长的手指托起，头顶传来太宰治的声音。
“醒过来了吗？”
对方左侧的鬓发挽在耳后，脸上带着温柔的笑，看着对方紧紧抱着书，不起波澜的眸子倒映着自己的脸。
中岛敦缩着脑袋，瞟了瞟左边带着和煦笑容的中年人，又瞟了瞟右边不苟言笑的上司，面前的茶泡饭香味馋的他胃绞痛，但犹豫着又不敢吃。
“敦君，饭是可以吃的，不用在意。”
福泽谕吉看着自家欲言又止的小孩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表情也缓和了不少。
“福泽殿下对我的态度似乎吓到自己的手下了。”
即使不扭头都知道森鸥外这句话是冲着他来的，不过从一开始两人的相处方式就很微妙，时至今日这份摇摇欲坠的平衡感没有被打破，却也没有更加牢固。
“听说，你们希望重启《零》的调查。”
森鸥外双手交叠撑着下颚，神色看上去依然很平和，但目光绝对算不上温柔，
“要知道，重启调查需要消耗大量资源，各种。当初终止调查就是因为没有更多的证据，所以我想知道你们有什么东西可以说服福泽殿下重启调查？”
中岛敦张了张嘴，偷偷瞥向身边的人。
“中原中也……前辈。”芥川斟酌用词，“应该是这样称呼吧，那名在两年前失踪的‘线人’，森先生。”
中岛敦感觉背后一凉，忍不住缩起了脖子。
“中原先生，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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