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星在机场办理了登机之后，在给自己的手机调成飞机模式之前，在微信的好友申请页面给沈宁回复了一条信息。
“谢谢你，沈宁，谢谢你回头了。”
几乎是发出去的同时，她收到沈宁的信息。
“对不起，以前的事情我不记得了，让你等了太久。”
眼泪在那一刻不受控制，大滴大滴地往下掉，周围的乘客有戴着眼罩和耳机的，都忙于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江星星也顾不上别人会不会在意自己的狼狈，只是转头看向已经起飞的窗外。窗外白云一片，混着红色的夕阳，好像一瞬间就要入夜一样。但她一点都不觉得孤独，因为三天的美国之行，沈宁给了她最大的安慰。
国内
半个月后
江南大学外百货小店
傍晚，江星星提着一个小蛋糕左拐右拐，走进了小巷子外的百货店里，熟悉的店面映入眼帘，她径直走了进去。
江星星向伯…
“欸，星星来了…”
柜台的中年男人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看到来人笑了笑。
江星星嗯，最近身体怎么样，还好吗？
“好着呢好着呢…”
江星星那店里生意也还好吧？我有一阵子没来了…
“害，你勤工俭学本来就忙，没必要来看我这个老头子，店里一切都好，你好好照顾自己才是当务之急…”
江星星没事的，我课程也不多，兼职工作也不重，难得得闲，来看看你们。
江星星我记得过两天就是小栗子的生日了，但我过几天可能要跟老板去外地办事，回来可能赶不上了，所以生日蛋糕我先买了，您替我给他…
向伯看着江星星静静放在桌上的蛋糕，一瞬间红了眼。他从前是军人，什么大场面没有见过，一辈子没哭过几次，但唯独几次都是跟江星星有关的。江魏走的事情很突然，江星星甚至没有给他打个电话通知他去参加吊唁江魏的葬礼。后来他知道了，赶过去的时候，只能看到这个老大哥冰冷的墓碑，再去看江魏的老家，也只剩下空壳一般的空荡荡了。
不难想象，江星星是怎么一个人熬过那段时间的，他甚至愧疚得不敢开口去问她。但这孩子过分懂事了，听说她决定明年考去美国留学以后，她就一直在打工赚钱，他给她塞钱，她硬是不收。还反过来总是给他带东西，这让他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星星。”
江星星欸，在呢。
“你爸爸的事情我很遗憾没帮上什么忙，让你一个女孩子默默承受了很多。但现在你也长大了，应该为自己多考虑一些了，你向伯我也不是差钱的人，这些我都会给小栗子买，你挣的钱多多留给自己知道吗…”
“不然我每次做梦只要一梦到你爸，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交代，当初你办江南大学，也是我极力推荐的，说是我能在外地多多照顾你，结果现在，什么忙都帮不上…”
江星星别这么说。
江星星爸爸只是累了，想先去天堂过他的生活了。
江星星那里风景美丽，没有病痛，每天无忧无虑的，他应该过得比在我们这里更开心…
江星星不是看不出向伯眼里隐忍的泪水，只是很多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一直念念不忘，抓着不放，折磨的只能是活着的人。
比起接受爸爸已经离开的事实，她不如相信他只是累了，出去散心和旅游了，这样心里会好受一点。
“对…你爸爸肯定就是这样想的，他多精明偷懒的一个人啊…”
话说到后面已经哽咽到不行了，向伯转身擦了擦眼泪，从柜子里拿了一瓶牛奶给江星星。
“星星你从小就是很好的孩子，大伯相信你后面肯定能生活成你想要的那个样子的。”
“来，喝点牛奶，一段时间不见你又瘦了。”
江星星谢谢向伯。
江星星接过牛奶，开盖喝了几口，朝他笑。她知道，他是心疼她，其实心里也难过，但还是想转移话题，不想两个人都一直难过。
“对了，你决定去美国的话，去了还回来吗？”
江星星您怎么会这么问？我当然回来啊。
沈宁完成在斯坦福的学业后，肯定是要回国经营沈家产业的。她去留学涨涨知识，陪陪他，回来也是可以在自身价值上镶金的存在，回国是必然的选择。
“那顾然呢？他也跟你一起去吗？我记得他上次来陪小栗子玩的时候，小栗子说他想去法国…”
江星星顾然？
这跟顾然有什么关系？
江星星他…会经常来这里吗？
“他每个星期六都来，来看我和小栗子，也经常问一些你的事情，我以为你们在一起了，没有吗？”
江星星他每个星期都来？
“对啊，他还经常从我们这里买牛奶，一买就是好几箱，还免费给我们做宣传…”
江星星牛奶？宣传？
江星星这才想起来之前为什么总是听说美术部在做牛奶宣传的生意，而且免费打广告分文不取，甚至有的时候的广告都能出现在学校食堂的抽纸包装盒上。而她回来的这几个月里，宿舍总是莫名地有很多吃的，牛奶、饼干、麦片，晓柔解释说是校外超市有活动，都是临期食品，便宜又好吃，让她放心地吃和拿，但她看那些东西的日期又新鲜得很，一点都不像是要过期的东西。
原来，原来这些都是顾然做的吗？
江星星向伯，我学校有点事，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好，学业为重，照顾好自己…”
江星星好。
江星星拿着没喝完的牛奶，快速往宿舍赶，一路上给晓柔打电话，却怎么都打不通。
“嘟嘟嘟…”
江星星接电话，接电话啊…
“铃铃铃…”
晓柔喂，星星，什么事啊？
晓柔刚从卫生间洗澡出来，一边擦头发一边接江星星的电话，电话那一头的她显得格外着急。
江星星晓柔，你实话告诉我，我们宿舍那些吃的是不是顾然买的？
电话那头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是晓柔说谎掩饰的心跳声。
晓柔怎么会？我不是说了吗？都是我在校外买的临期食品，便宜又好吃。
江星星你确定吗？
江星星我早上喝的那瓶牛奶，保质期是十一月十五号，而现在还只是一月。
她们快放寒假了，江星星之前怎么就没有怀疑过快放假了为什么晓柔还囤了那么多日期新鲜的东西呢？
晓柔巧合嘛，再说你不是寒假要去纪黎那里打工，不回家吗？宿舍多放点吃的，食堂关门了你也有东西吃嘛…
江星星你是不是告诉顾然了？
晓柔啊？什么顾然？
江星星我寒假不回家去打工的事情，还有我这段时间来的行动轨迹，你是不是都告诉顾然了？
晓柔没有啊…
江星星说实话。
晓柔好啦…我确实是说了。
晓柔你不知道他求了我多久，不仅是给你带吃的，你在学校因为沈宁而带来的流言蜚语，他都给你压下来了…
晓柔他见人就撒播语言，说是他喜欢你，你不喜欢他才假装说喜欢沈宁的。你根本不是贪图沈宁有钱的人，都是别人的误会…
晓柔为了给你树立好的形象和口碑，整个美术部都给你辟谣过，请全校免费喝东西吃面包，用的都是顾然的钱…
晓柔在那一头的话越说越急切，江星星能感觉得到她的担心和在意，还有对顾然的打抱不平。
江星星这些…你为什么从来没跟我说过？
晓柔他让我保密的。
晓柔他说他知道你不喜欢他，不会接受他的帮助，所以他想默默地付出，不让你知道。
晓柔星星…
晓柔其实比起沈宁，顾然真的为你做了很多。
江星星拿着手机的手有些颤抖了，脚步开始放慢，心跳越来越快。
晓柔与其等一个不确定有没有未来的人，你为什么不回头看看有可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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