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没有了希望,直到遇见了她,那个在雪天里,眼睛里全是光的女孩,递给了自己一把小红伞」
我叫赧鹤,一个从中国失了所有亲人,最后孤身定居在加拿大多伦多城市的自由摄影家。
今天,多伦多下了一场大雪,门前堆了几米厚的白色,好不容易和隔壁邻居家的外国女人莎莉女士用铲子铲干净,收拾好自己出门去事先约好的那家画展时,却发现自己跟中了毒似的,竟然忘记在这样下着大雪的天气里,带上一把遮挡的伞。
尽管是这样,我还是没有回头,坚定地向早就预设的路途中走去,走到鹅毛般的大雪淋湿了肩头,总算自己还不是个傻子,被迫只好在一家咖啡店门口等待。
没有祈求,只是等待着,空空等待。
只是这时,赧鹤突然听到了一句女孩子的祈祷声。
说的是许久没有听到的中国话。
车思锦“早知道雪这么大,就听结弦的话了”。
她说了这么一句。
我没有过多好奇她口中的「结弦」到底是谁?移开目光投向拥挤盈满鸣笛声的车流里,雪天路滑,车子轮胎摩擦过地面发出的声音,让耳朵很不适应。
本来想着从斜挎的皮包里找出蓝牙耳机戴上,可是身边的女孩好像向自己走近了。
她好像犹豫了那么一瞬,说道。
车思锦“小姐,感觉你长的很像我们亚洲人”。
车思锦“你可以听得懂我说话吗?”
她好像生怕自己说的,我听不懂,还比划了手语,还是个不正确不标准的手语。
我是个从来不会和陌生人搭话的性子,至于为什么会和眼前穿着米白色风衣女孩说话,后来自己整理思绪时,归结原因是:
她的眼睛很大很漂亮,里面好像有光。
赧鹤“嗯”。
车思锦“别怕”。
赧鹤“我……怕什么?”
我突然觉得身边的女孩,奇怪的像是有毛病。
随后,思锦只说了一句话。
车思锦“雪在半小时后会停”。
赧鹤“……”
多伦多气象局预报——雪在半小时后会越来越大。
她说完那句话,笑着从一个大口袋包里掏出来一把小红伞递给了自己。
车思锦“拿着吧,会方便些”。
我没有接。
她竟然直接放在了我垂在衣边的手心里。在一推一接的空隙里,我看到了她包里装着的两杯还冒着热气的抹茶,我不爱欠别人人情,于是请她在身后的咖啡店里吃了一份甜点。
车思锦“真是不好意思,还让你破费”。
赧鹤“中国传统习俗,礼尚往来,这场雪之后,我们都要各奔东西了”。
车思锦“不会啊,我们这么有缘,来日方长啊”。
思锦说这话时,不是算的,只是心灵感应到自己和赧鹤缘分不止那么浅。
赧鹤“曾经的我也以为来日方长,所以拼了命地去追逐理想信念”。
车思锦“曾经?那你现在呢?不去追了吗?”
赧鹤没有说话,只是把金色盘发服务员小姐端上来的黑森林小蛋糕推到了思锦面前。
过了良久,她才说到。
赧鹤“不追了”。
车思锦“为什么?”
赧鹤“因为我等不来我想要的白昼”。
白天每天都会随着太阳升起而到来,但是那一天的白昼再也不会回来了。
那天,自己刚好错过白昼复明,没有看到那个人是不是自己喜欢的样子,是不是像她想象的那么美好。
赧鹤和那个人的故事,在一切故事开始以前,结束在巨变之后。
就这么简单聊几句,喝了几口咖啡又徜徉了自己不堪回首的往事后,刚好过去了半小时,外面的雪真的如女孩所说,停了。
车思锦“小姐,那个……我要先走了,我丈夫还在等我呢”。
赧鹤“你要去哪儿,我送你吧”。
车思锦“你有车?”
赧鹤“没有,雪天开车不安全”。
车思锦“那小姐你打算如何送我?”
赧鹤“用脚送”。
车思锦“啊……我要去蟋蟀俱乐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