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

那人微微皱眉，带着话里的不耐烦。

“看什么看，吃啊！”季辰无奈，菩欲怎么就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昨天雨下那么大还要回家，又不肯去他家拿伞，他还能吃了她不成？

“不要吃药。”她跑出去。

要吃冰淇淋。

超市，超市有冰激凌。

季辰：“？？？”

“她去哪儿？”

萧亚楠耸了耸肩，不知道啊。

“你去接点热水，我去追她。”

他们是在超市门口找到人的，菩欲小狗似的坐在台阶上，见人来可怜兮兮地哭诉。

超市没有开门，吃不到冰激凌了。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见她这样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明明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季辰去抱她，生怕一个不留神又被她溜走了。

“快把药吃了，吃了病就会好。”

她噘嘴，不要吃，你给我冰激凌。

“你吃完我就给你买。”

“骗人是小狗。”

他被菩欲这副小孩样子逗笑了，骗人是小狗。

菩欲把药扔进嘴里，本以为会好，谁知道她身上竟然斑斑点点地出现大块的红斑，瘙痒难忍。

等沈喻寒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他拽着季辰的领子，话里淬着霜，“你给她吃了什么！”

他看着菩欲难受的样子有点无措，“就退烧药啊。”

菩欲看见沈喻寒了，他怎么会这么紧张呢？她大概又出现幻觉了。却还是义无反顾的想留住片刻的温柔。

“沈喻寒。”她叫男人的名字：“我难受。”

男人蹲下来握她的手，尾音都带着颤：“别挠，会破的。”

她是被沈喻寒光明正大地抱出学校的，老师连人都没见他就已经打车把她送到了最近的医院。

沈喻寒了解医院的挂号流程，说是了解不如说是熟悉，是上百次住院之后的麻木，几个流程下来她就被安顿的妥妥当当的。

可是等她醒来，沈喻寒已经离开了。

医院消毒液的味道并不好闻，这次的事故也并没有拉近他们二人之间的距离，反而有越推越远的趋势。

她要的从来是男人的偏爱，可对于沈喻寒来说，绅士是他骨子里的风度，温柔是他教养里不偏不倚的认知。

也许他也会对一个人流漏出异样的光彩，菩欲深知，那个人不是她。

明明病房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不止一次住过的病床、画过无数次的人体素描结构、还有眼前的那一抹白，可是此刻都显得冰冷而陌生，同他一样。

她甚至都能想象，如果刚刚自己没有装睡，如果菩欲问他为什么这么担心自己，或许只会得到他一句：你闹够了没有？

菩欲了解他的性子，一如喜欢他一样。

喜欢了很多年。

也许她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喜欢他，可当喜欢成为了习惯，她，再也戒不掉了。

她的眉皱的紧，老人进来后她才一放展容。

菩欲轻轻用力，把老人圈在怀里，无论发生什么，奶奶一直都在。

老人摸摸她的头，细声细语。

“想哭就哭出来吧。”

那天她放下所有包裹，哭的像个孩子，泪水稀里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