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6月25日清晨。
“呼~这大早上的,不让人好好睡觉,非得让我们替他们站岗!”
一个南朝鲜兵打着大大的哈欠,把钢盔戴上,睡眼惺忪地抱怨道。
“那你得去问这群死猪!昨晚估计喝了个通宵!”另一个南朝鲜兵把枪挎好,一脸嫌弃看向雨棚下一动不动鼾声如雷的几个人。
“这该死的天气,下了一晚上的雨,真他妈的死猪,娘的,还睡得下去。”
两个人一步一步踩在战壕的泥水洼中,阵地上死一片沉寂,空空的酒瓶散落一地,到处弥漫着潮湿的气息和浓烈的酒味。
这是在三八线上的一处南伪军阵地,北方那一侧雾蒙蒙的一片。天刚亮,雨又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咻咻咻……”
突然,北朝鲜一侧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几个闪烁着的光球飞向空中。
“啥玩意儿?”
醒着的南伪军士兵不约而同地望向北方。
说时迟,那时快,在信号弹腾空而起之后,铺天盖地的炮火呼啸着从那边喷射了过来。
“轰!”
刹那间,炮弹在阵地上炸开了花。醒着的南朝鲜人凭着本能寻找一个又一个安全的掩体。
当真正的炮火落下,平时养尊处优缺乏演练,不少猝不及防的士兵连避炮洞都没钻进,就连人带盔被炸得粉碎。
那些狂欢了一整晚的人死在了他们最美好也是最后的梦中。
当炮火逐渐延伸进南朝鲜军防线纵深,在那片迷雾中,无数土黄色的身影伴随着军绿色的硕大车体冲了出来。
“北伪军来袭!全体进入阵地!全体进入阵地!”
“都从避炮洞里出来!立刻!快!快!”
“开火!开火!马上开火!”
还活着的南方兵匆匆忙忙将子弹上膛,从洞中连滚带爬地钻出来。土黄色的身影越来越近,他们来不及瞄准,在模模糊糊的视线中把子弹乱打一气。
“各排各班分散开来!跟在装甲旅同志的坦克后面!不要贸然走出坦克对南伪火力遮蔽的死角!”
遥南举着波波沙冲锋枪,蹑手蹑脚地跟在T-34的身后。可见度略有些低,他招呼着三营的战士们顺着坦克的车轴印前进。
子弹哐当哐当地打在T-34的装甲板上,对面阵地上不停地冒着火光,那是南朝鲜人的枪口在疯狂倾泻。
望南就在哥哥旁的一台坦克后边,小心翼翼地开枪反击。
这时,一枚手雷从天而降,结结实实地砸在坦克上炸开,爆破的冲击力把身后的几个北朝鲜兵都掀翻在地。
“你们几个,没事儿吧?”遥南赶紧问道。
“没事!”
望南率先爬了起来,再逐一把倒地的兄弟们拉起来。一个战士被手雷飞溅的弹片击中大腿,正痛苦地倒在地上大喊大叫。
“担架员!把他抬下去!注意隐蔽!”望南见状,停下脚步就开始指挥救人,“先帮他包扎一下!止血!”
“你们几个,后续队伍上来了会救他的!起来了就赶紧跟上坦克!你们离坦克太远了!猫腰!”
话正说着,一发子弹就直直洞穿一个正在掏绷带的人的头颅,一道血柱全喷在望南脸上,染血的棉布军帽滑落在地。
“啊!!!”
望南看着战友额头上血红的大洞,吓得跌坐在地,枪也从手中滑落。
其他人都纷纷往前冲,遥南不顾危险,一个翻滚滑到了弟弟身边。只见他正抱着头懊恼地看着死尸。
“起来!你这浑小子!这样的事情你还要见很多!赶紧跟上!”
遥南一把把弟弟拔萝卜般拔了起来,又将枪塞到他的手上。
“你要知道,我手上是五百人的命,在战场上可没这种闲工夫专心管着你!命是你自己的,只有一条!”
望南还没来得及拽住哥哥,遥南已经猫着身子溜了回去。“嗖嗖嗖”几发子弹飞来,在地上打出一阵阵扬尘,吓得望南只能往阵地上冲。
“一点钟方向有一挺重机枪,两点钟和十一点钟方向有三挺轻机枪,向那两个方向开炮!”
在前开路的T-34坦克调转炮口,一通炮火倾倒在南伪军的战壕上,那几个火力点很快没了声息。
“他们也就这点东西了。”
遥南听出阵地上枪声已经逐渐稀疏,遂命令军号员吹响步兵冲锋号。
那一刹那,本来还猫在坦克身后的人民军战士们一齐闪出,以坦克为火力支援,端起枪就朝着南朝鲜人冲杀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