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退出通灵阵,回到水牢,巫司雨已经不见了。
殊有执眼中再次只剩黑暗。
水牢的水继续反复着,却被巫司雨稍加控制,反复的频率降低,水面也只涨到他下颚处。
泡在水中,全身冰凉,殊有执脑海里不断浮现巫司雨痛哭的模样,悲伤有了共鸣,促进回忆翻涌。
在翻涌的回忆里,好像有几断,不属于殊有执。
那些记忆的主人,属于姜离。
一闪而过的画面里,有眼盲的小医者上山采药,不料天将大雨,闯入山神修炼的洞口避雨。
有山神背地里命令满山的药草精,让它们把药身变得明显些,却被小姜离数落压迫下属。
有姜离被诬陷杀人,关押水牢后,一直念着希望有人来救他。
然后姜离死前最后一念,说的是,司雨,不要救我了。
夜过得很快,殊有执在水牢里睡得很不安稳,不知梦何时来的,入的梦是自己的还是姜离的,反正梦里,不论他自己还是身体的主人,都过得很苦。
巫医族族人把他押出水牢时,他感受到久违的阳光洒在身上,不知怎的,阳光卷走了身上凉意,心里却空落落的。
他如梦境中一样,被押往祭祀台。
主持祭祀台的,是素简姑姑和另一位叫不出名的长老。
殊有执全程侧耳聆听,他知道,银灵就在其中,他在长老宣读祭祀辞时,忽然开口问:“你再入幻境,还要重蹈覆辙吗?”
“紫藤妖。”
他一开口,热闹的祭祀大典,立马安静得鸦雀无声。
素简姑姑如临大敌,脸色变得很难看。
银灵却不搭理殊有执。
短暂的停顿,不过改变幻境中人一瞬的神情,下一秒,该继续的祭祀还是如约进行,等到记忆中山神该出场,巫谷上空灵力却突然变得充沛。
一股强劲的灵力就在巫谷上空,而那股灵力被发现的第二秒,全巫谷就出现了一群意料之外的客人。
巫司雨现身,在幻境即将崩溃之际,把殊有执救下来。
殊有执:“怎么回事?”
巫司雨压低声音:“一会儿你就明白了。”
幻境变换这么多,殊有执以为会被强制离开幻境,可他还在姜离身体里,而且被解救后,那股入巫谷的强劲灵力,似乎正朝自己靠近。
“人我给你了,答应我的事,可要做到。”
巫司雨把殊有执推出去。
殊有执猝不及防闯进一人怀抱。
熟悉的气息,使他在忘了自己看不见,猛然抬头,即便眼前一片黑暗,还是下意识问道:“荀缇,你来了是吗?”
他问出这话时。
幻境里,银灵崩溃的声音又来了,还有巫司雨用藤蔓和她打斗的声音。
荀缇低头看怀里的人,责怪道:“不是留言告诉你不要乱跑?若我不来,你该如何自救?”
殊有执哑言,腹诽道:不该是你一走了之,不管我吗?
荀缇好像看出他内心事,扶他手臂的手不由得用力收紧。
怀里的人手臂吃疼,求饶道:“错了,我有伤在身,出了幻境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