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灵生……”
看到那道乖戾恣肆的身影,白浅目光顿住,心里涌上果然如此的感觉。
望着许久不见的“死对头”,她内心五味陈杂,呼吸乱了拍子。哪怕她再嘴硬,再不想承认,也忽视不了胸口挥之不去的闷堵。
她眼眶发涨、发酸,想把人从镜子里揪出来臭骂一顿。
不是说祸害遗千年吗?平时那么嚣张,那么狂妄,那么不可一世,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她可没承认输给她,活过来和她再打一架啊!
哪怕晋升上神,骨子里的感性也削减不了多少,只是在人前,多了位极的冷傲和自持罢了。白浅偏过头去,掩饰自己眼里微闪的泪光,余光瞥见叠风,不出意外看到了他脸上同样难忍的痛意。
昆仑墟一众弟子亲如兄弟姊妹,哪怕最小的那个再捣乱,性格再古怪,再不讨喜,失去一位同门,也如同手足断裂,是叫人永远也不能释怀的剧痛。
眼睛更加酸涩,白浅端起酒杯灌了一口。
“今日的酒怎么这般烈?”
她喃喃,偷偷看了墨渊一眼,目光落于他受伤的手上,眉头拧成死结。
她知道,最痛的,还是他们的师父。
但她也没想着劝他什么,因为只有经历过,才知道,在有些时候,语言是有多苍白无力。
一刻钟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姻缘镜的光华就再次暗淡下去,镜子里的影像瞬间消失。
墨渊粗重喘息好久,才把自己堪堪从窒息的悲伤里抽离,手掌拂动,要把姻缘镜还给东华保管。
但同样的场面再次出现,神镜没能安稳送到东华面前,半路又落进了折颜手里。
红衣神君慵懒撑着侧脸,修长好看的手指捏着姻缘镜打量,眉心的魔纹如一簇寂静燃烧的黑炎,幽诡邪魅。
他眼眸抬起,漫不经心地看向高台之上。
“天君,本尊借这镜子一用,应该也没问题吧?”
夜华只觉得胃疼,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刚刚心里就有不祥的预感,觉得还会有人觊觎他的镜子,果然……
他心累地摆了摆手。
“折颜上神既然开口,自无不可。”
折颜轻笑一声,磁性低醇的嗓音叫人听了浑身酥麻。
不得不说,自从这位随性洒脱的古神入了魔,行事风格越发放浪形骸,恣行无忌。
虽说他没有像曾经那些入魔的人一样失去理智,被杀戮欲望支配,但他也很明显受了影响,举手投足都带上妖冶的魅惑感,浑然不见当初清雅温润的模样。
他把姻缘镜向前方一抛,望着镜子里的画面变幻,神情依旧散漫,看似不如前面二位急迫在意,但身子已然坐正。
一点荧光破开黑暗,沉寂的镜像亮堂起来。
十里桃林,十里桃花怒放,灼灼其华,如梦似幻。
柔软的花瓣纷纷扬扬落下,给茵茵绿草铺了一层没有边际的粉色地毯,入目皆是艳丽桃红,美的不可方物。浓烈的花香似乎能透过镜子传到外界,让人瞬间醉倒其中。
折颜上神的十里桃林,见识过的人并不少。
只一眼,众人便认了出来。
让不少人觉得陌生的,是桃树下背对着他们的蓝裙女子。
“第一次酿酒,不知成品如何,要一起尝一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