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空寂清冷的神界在这几日是颇为热闹,四处洋溢着欢愉之气,众神翕然出关。
还有一日,便是庆功之日,庆功宴乃神界最为盛大的宴会,各路神仙都要来瞧上一瞧。
这些年来,炙阳尚在闭关,上古便久违的亲掌三界,她奋力的将白玦之事抛于脑后,一门心思扑在奏折上,以免整日为其伤春悲秋,伤了自己不说,若是传出去,怕是会沦为三界笑柄。
她虽身负旧伤,却也惰于刻意养伤。
近几日,她难得心情怡然,炙阳,天启都将出关,往后养伤便不再闭关,最为要紧的是,白玦也会赴任此次庆功宴,上古免不得心里激动,四大真神又将得以重聚。
月落星沉之时,她便从塌上坐起,兴致盎然的上朝圣殿最内层的屋里携上几壶无花果酒,向混沌殿而去。
“炙阳,五百年已过,本尊来迎你出关了!”她推开殿外大门,向里走去。
炙阳披上一件衣袍,皱着眉朝上古走去,“还未日出你怎的就来了,本尊乏得很。”
“怎的?本尊亲自迎接你倒不高兴?”上古笑盈盈地幻化出几坛无花果酒。
刹那间,酒香四溢,在清凉的空中久经不散。
炙阳忙接过酒壶,冁然而笑,“你啊,糊涂了几万年,今日可算做了件好事儿,知道带酒来孝敬孝敬本尊。”
上古一把夺过酒壶,笑道,“我瞧着你这把老骨头是活腻了,不想要了?”
“要要要,你是主神你最大。”
上古冷哼一声,把酒壶递给炙阳,叮嘱道,“明日便是庆功宴,你好生收拾准备。”
炙阳眼里满是笑意,“得得得,你现在倒会来训斥本尊了。”
上古轻轻挥袖,消失在原地。
炙阳脸上的笑意随之消逝,他皱眉冷声向一旁的神侍道,“本尊闭关之时,白玦去了何处?”
他的眉眼透露出看穿世间万物的稳重感。
上古的勉强的笑意遮不住几百年来的倦容,更何况,往日他们二人从来形影不离,今日竟是她独自前来。
未免太过不同寻常。
那神侍恭而敬之的在炙阳讶异的目光中娓娓道来。
上古垂下眉眼,向太初殿而去。
殿前,月弥与天启紧紧相拥,上古不禁感叹,曾经一手将她带大的兄长与自己最为亲密的知己相爱。
她轻轻将无花果酒置于太初殿前庭的八仙桌上,悄然离去。
从太初殿飞至朝圣殿,途经长渊殿,她恐睹物思人,只是深深的望了一眼这已空寂五百年的殿宇,便继续向前飞去,她无意间在仙荷亭湖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心底遽然一沉。
澹溪。
上古弹指间陡然落地,一旁的仙君见其莅临,跪了一地。
她的眉宇蹙起,眸子里似是要燃起火来,她死死压抑着怒意,面容仍旧愠色过浓。
“澹溪,你……”上古的怒气已有些扼制不住,周身的神力竟逐渐实质化,有熊熊燃烧之势。
若非当年她背后偷袭,她与白玦又怎会落得如此地步!
威压刹那间爆发式的蔓延开来,沉沉的朝澹溪压去。
其余仙君跪在地面,浑身颤抖,生怕一个不慎惹了上古真神。
澹溪运转起全身仙力抵抗上古的威压,死死的站在上古面前。
她清晰的感觉到,上古的实力虽仍在她之上,却与从前相差甚远,若是在从前,上古释放出这般威压,她定是要以本源力量相抗衡。
她假惺惺的向上古行下半礼,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小神见过神尊,神尊许久不见,身子可还安好?”
众仙君尽管垂首,也不由得诧异的向声音出处睨去,究竟是谁有如此胆量,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不顾上古真神怒火请安?这不是摆明了不给上古真神颜面?
见着是雨神,众仙惊异的目光是更为浓重,怎会是她?!
“少在本尊前惺惺作态,你只需告诉本尊,你为何不在九幽受罚?!”上古的瞳色逐渐转为血红色,实为可怖。
众仙虽心中畏惧,却谁也不想错过这般热闹,一个是三界最为尊崇的存在,一个是曾在混战时以弑神花在背后偷袭主神的雨神,他们倒想知道,澹溪为何从九幽归来,又究竟有何胆量在此与主神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