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泽听着这话,蓦地一愣。
“这世上可怜的人多着呢,别总觉得,只有你一个最可怜,最没有选择。”范闲露出一个苦笑,他不仅是庆帝手上的棋子,还是那些老娘故人们手上的棋子。
不管是陈萍萍,范建,都想过用他来夺回老娘的东西,内库、监察院、皇位、神庙……
范闲思绪杂乱,回过神来时,已经率先走到了甲板上。
他转头,迎风看向静立在原地的李承泽:
“走吧老兄,回去之后,陛下肯定要问责你。为了不露馅,我还得找个不痛不痒的借口来弹劾你。”
这一声老兄,实在让李承泽惊愕,但他很快又恢复过来:
“也是,不过咱们现在都是同盟了,是不是悠着点?”
“嗯,是该悠着点。”
范闲拉了李承泽一把,两人一起扶船而立,眺望着难得一见的海景。
一望无垠,方知天地苍茫,人之于天地,实在渺小。
“这账册我依旧没能拿到,却要找个没能拿到的理由,又得让那老登如愿以偿地看到我们反目成仇。”
范闲琢磨道:“我就弹劾你为了拿回账册,不惜刺杀北齐长公主,如何?”
李承泽想想刺杀北齐长公主而导致的一些列麻烦,简直气笑了:
“范闲,有时候我真怀疑你身上也流着我们老李家的血脉,你怎么比我还疯啊?”
以北齐长公主和范闲的关系,所有人都会相信,他这个丧心病狂杀长公主的人,一定会和范闲成为不解的仇敌。
而这事偏偏又没有证据,庆帝也不会为了一个敌国长公主处置他这个还算有用的磨刀石。
真是既恶心了他,又达成了目的。
这事一出,他恐怕就不敢随便出门了。
***
渡口的船驶离东夷城,遥遥地朝着南边去。
藏在人群里的肖恩看够了孙子,终于溜溜达达地回去找主子。
南枝带着幕笠,正巧从铺子里出来:“他们走了?”
肖恩颔首,蒙着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他们说了会话就开船了,瞧着气氛不错,还有说有笑的。”
南枝不做评价,怀疑这话的可信度。
沈重也不敢想象这个画面,只在前面带路:“殿下,四顾剑已经回府,传信来道,国师苦荷来了。”
肖恩一听苦荷,老大不愿意了:
“大人,属下明白这次神庙之行是重中之重,为此,您不惜下场搅乱了北齐和南庆的水,让所有人都没有精力注意我们的行动。
但那苦荷……那就是个墙头草!帝师您活着的时候,他表现得比谁都尊重,对待您的话,比圣旨还要敬重。但您一出事,他竟然还继续安安稳稳地做着国师,更没有任何为您报仇或打抱不平的行迹——”
南枝促狭笑道:“怎么,你还指望他动手杀嫂子啊?”
北齐言太后,正是苦荷的亲嫂子。
肖恩哼了声:“他呵,本就是个道貌岸然的圆滑人,要不然也修不成这天一心法,做什么大宗师。”
嗑哒一声,四顾剑院子的小木门打开。
不巧,门口正站着那个道貌岸然的圆滑人,还顶着一个光秃秃的圆滑脑袋。
苦荷用一种波澜不惊的目光打量着肖恩,看不出真切的喜怒。
肖恩被关了这些年,武力值退化,索性身后站着南枝,也能挺直了腰板和苦荷对望,甚至还扬声道:
“你瞅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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