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无可忍,赖名成啪啪拍起了桌子:
“够了够了!两个皇子,在酒楼里争执成这般不体面的样子!”
“言语间,竟还有老臣不知道的阴谋诡计,连环计?”
“也不知你们这些计策又害了多少人!”
“老臣要参你们,明儿上朝就参!”
被逮着死命参的阴影突然笼罩在了太子和李承泽的头上,他们几乎是不约而同地闭上嘴。
俗话说得好,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偏这赖名成,是出了名的头硬,脾气横,还不要命。
太子缓了口气:“赖御史切莫动怒,孤和二哥只是开个玩笑,并未有什么不合章程的举动。”
赖名成却道:“今日在闹市中争吵,便已经算是有失皇家颜面了!何况,老臣跟你们前来这一石居,本就是打算切身看看你们的所言所行,结果,你们这酒菜的规制和耗费的银钱,已经足够算作贿赂!”
李承泽简直被赖名成的石头脑袋气笑了:
“我们是皇子,衣食住行,本就要高于平民和官员。不骄奢淫逸,又如何算皇子?”
“你!”
赖名成被这话气了个倒仰,“皇子如此,实乃我大庆之祸啊!”
李承泽神色未变,眼中的杀意却越发浓重。重到,他身边的谢必安都握紧了剑柄。
偏赖名成还头铁道:“子不教父之过!此事,却还得和圣上好好说道!”
咔嚓一声。
南枝手里捞面的长筷裂开了一道细细的纹路。
她微微侧头看向二楼,这声音虽然不大,但八品之上的武功高手,几乎都可以听到了。
她光知道赖名成头铁,没想到头铁成这样啊。
铁到,她都有点手软了。
***
不过片刻,赖名成已经铁青着脸从一石居走了出来:
“太子,二皇子还请留步,臣可不敢吃你们这重于千金的晚宴!”
他一边说着,却来到了南枝的摊子前:
“老板,两碗青菜粥带走!”
南枝眉心紧了紧,几乎无奈地叹口气。她敢肯定,从明天,不,今天下午起,她这小摊子就要彻底火了。
不仅司南伯家的公子来帮忙,更有朝廷命官声称她的粥好过一石居价值千金的晚宴。
看来,往后是清闲不了了。
南枝不想惹麻烦,却也不怕麻烦。
她按照老样子给赖名成打了两碗粥,最后装进食篮时,手微微一顿,从袖子里顺出一包药粉,就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洒进粥里——
狗登李云潜可记仇得很,与其让赖名成被李云潜打死,倒不如她一包药下去,让赖名成做几天哑巴。
这种鬼鬼祟祟的事情,南枝还是头一回做,手不禁有些笨拙起来。
一只修长的手却突然探过来,戏法似的把她手里的药包没收了。
南枝:“!!!”
她震惊地抬头,正对上范闲那张无辜的脸,活像一直故作精明的二哈。
范闲手脚利落,已经收了钱,还把粥交给了赖名成。
赖名成提着粥,气势汹汹的离开。
太子和李承泽相看两厌,互相翻了个白眼,乘上自家马车,跟着扬长而去。
等人渐渐散了,范闲才歪着头凑过来,像只勾搭人的小狐狸:
“手这么生,怎么,第一次下毒?”
他的声音很低,身上还带着干净的皂荚香,又好像是儋州清新的海风。
南枝恍惚地看着他,忽觉这小狐狸崽子还确实有点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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