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戴眼镜的人走过来让他们签订合同,后来,宋常思才知道,这个人叫宋亮,以后,因为宋常思嘴比较甜,干活也努力,很得这个宋亮照顾,没有死在矿里。
宋常思看了看合同,合同很正规虽然不是正式地劳动合同文本,但是该写清楚的条款都写清楚了,上面很清楚的写着,他们这些男的的工作,是矿工,每天80元工资,按日计算,每个月休班时间不准超过四天,管吃管住,工资一年两次,八月十五一次,春节前一次。
不过,宋常思注意到这个合同还有个附件,说附件同样有效,他就让这个宋亮拿出附件给大家看看,宋亮很不耐烦,告诉他们没有,等以后再说,当时大家也没多想,就安顿了下来。
不过,就在当天晚上,出事儿了,那个长相很清秀的姑娘,八点多被叫出去,结果半夜了才送回来,是两个男人抬着送回来的,当时宋常思没睡着,他亲耳听到那两个人说这个姑娘不抗干,这才四个人就不行了,不过还好,竟然是个处,一定要好好养着,好了以后可以继续干。
这时候,宋常思意识到自己似乎进了个不好的地方,他翻来覆去睡不着,耗到了三点多,他爬起来就向院门那边摸去,可是他刚出宿舍门,就被两个黑衣人给发现了。
他们一人手里拿着一把砍刀,其中一个还牵着一条大狼狗,宋常思灵机一动,说自己憋醒了想去厕所,这两个人瞪了宋常思半天,这才告诉他厕所就在宿舍楼走廊尽头,宿舍楼在熄灯之后,是绝对不允许再出来的。
“小子,我告诉你,如果我发现你随便出宿舍,我就放狗咬死你!”
这句话宋常思记得很清楚,因为,他真的看到过有人透着出了宿舍,结果被狗咬死了,脖子都被狗撕烂了,看着那人还没死透、不停抽搐的身体,好多人都吐了,也包括宋常思。
宋常思不想死在这里,所以平时表现特别好,一见到宋亮就跟见到老爷爷是的,别提多孝顺了,一来二去的,竟然混成了小队长,一天能够得到一包烟。
别看这一包烟不值钱,但是,在暗无天日的、跟监牢一样的宿舍,这种东西是顶尖的消遣了,当然跟另外一种消遣不一样。
每当老板高兴,比如任务超额完成,就有几个打手把两个女人送进宿舍,按照规矩,宋常思这个小队长拥有优先权,这可是大家非常羡慕的。
大家一直憋在暗无天日的宿舍和坑道里,都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呆的时间久了,能把母猪当貂蝉,何况这如花似玉的年轻女人?
不过。一般来说,如果这女人穿着衣服,大家的那点心思都会很好的掩藏起来,但是,如果面对的是两个未着寸缕的女人,那诱惑力,简直爆棚。
一开始宋常思还矜持,但这种事情多了,他也根本不去怜悯那些被送到宿舍的女人们,他们和她们是一样的,都属于消耗品。
同行的四个男人一个女人死得只剩下两个,其他人要么是被折磨致死,要么是因为得病或者受伤,总之,早晨他们上工的时候,人还在,晚上回来人就没了,哪去了?
大家心知肚明,不过就是不敢说!!
他们从来没有拿到过一分钱,就连给家里打电话,都不允许,他们所在的那个大院就是他们平时活动的最大空间,他们就像犯人,被最严苛的规矩,束缚了自由!
“许多人受不了折磨,都疯了,或者自杀了,他们有的时候,甚至会用人来喂狗,我们知道,这是对我们的恐吓,最多的时候,院子里住了二三十个人,最少的时候,只有十几个人,近年来壮年来的少了,大部分都是流浪汉、离家出走的孩子和一些傻子、精神病!”
宋常思哭了,嚎啕大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直到此刻,他的眼神里才多了一丝生的光彩。
“他们不是人,都是畜生!”
宋常思终于不哭了,张嘴第一句话,说的就是这句。
的确都是畜生,他们干的事儿,一件件的,都是人神共愤、掘祖坟的缺德事儿,比如说,跟他同去的那个女孩儿,后来才知道,不过十九岁,因为不答应家里给她找的丈夫,自己偷偷跑出来打工,还是个姑娘,被这帮人糟蹋了半个多月,在一天夜里,直接用草席卷着,扔到废矿里了,听说那姑娘一直求着,说不想死,但没人可怜她,就那样给扔了下去。
跟宋常思一起下矿的,还有个外省的小伙子,是来岭西找自己的未婚妻的,结果没找到未婚妻,却上了贼船,辛辛苦苦干了三个多月,不小心摔断了腿,被打手们直接在井下挖了个坑,活活的给埋了。
“这样的事情可以说上一天一夜。”宋常思低着头,捂着脸,他的手和脸都是黑色的,皮肤上所有的纹路里面都是黑色的,这黑色,已经跟肉长在了一起,怎么洗都洗不掉了,“跟我搭档的老师傅,姓范,据说他来得最早,在矿上七八年了,他身子健壮,一直坚持着,那次他发高烧,没敢说,带病挖煤,结果因为头晕,在矿底下摔倒,打手们见他在规定时间内没上来,就说他偷懒,到了矿下后,二话不说,直接挖坑把人埋了,把他扔进坑里时,他醒了,拼命地往外爬,打手们一人一脚的踹他,踹了十多次,一个打手不耐烦了,一镐把子砸在他脑袋上,他爬不动了,打手们直接让人把坑填上了,土埋到到他脸上时,他还在挣扎着, 喊着,好多土落进他嘴里,被活活得呛死了!”
刘鸿志和孙大庆的眼都红了,他们的牙咬的咯咯响,恨不得立刻把那帮王八蛋绳之以法,刘鸿志生平一次冒出了杀人的念头,这些人,不,这些畜生,这些魔鬼,实在是可恶了,个个都该死!
张德彪被刘鸿志叫到了招待所,他最近这段时间都住在公安局里,当他看完刘鸿志录的像后彻底暴走了,当他情绪稳定下来后,宋常思又开了口。
“我说不上那个地方具体是哪儿,这个大院孤零零的盖在山上,离山下的村子最起码好几里地,否则,我们这些人挨揍时的惨叫声绝对不至于没人听见。”
“小宋,那你知道他们的头头是谁吗?老板?”
“我认识一个叫宋亮的,我听说老板姓王,跟乡里一个姓马的大官儿是把兄弟。”
张德彪点了点头,问:“刘……刘哥,他住在招待所并不安全,刚才这边警务室的兄弟告诉我,说你们回来后,没过一刻钟,有两辆车开了过来,不过,在招待所院里停了不到十分钟就开走了!”
“这个先别管,小宋你带回公安局,一定要保护好他的生命安全,老张,必须做到这一点,明白吗?”
“您放心吧,我一定能够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