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再过几天就是国庆节,国庆献礼已经准备好了,但是,他这个县委书记却不能舒坦的过节,根据惯例,他需要深入各行各业,探望、慰问那些在节日期间仍然坚守岗位的人们。
解放军战士、广大公安干警、清洁工人、供电公司、自来水公司等,这些部门是往常那些县委书记们经常“探望”的人,不过,今年,刘鸿志准备改一改,他想去沟子乡看看,看看那些节日仍然奋战在“盗采盗挖”第一线的人们!
当然,这行程是要绝对保密的。
伸了伸懒腰,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刘鸿志才知道一晃又到晚上了,他看了看表,竟然十点了,他摸了摸有些疼的胃,给楚南打了个电话:“楚南,跟大庆说声,咱们出去吃夜宵,我请客!”
“好嘞!”
楚南已经习惯了刘鸿志请客,反正这里面只有刘鸿志是“大款”,最近更是连车都买上了,虽然是二手货,但是那流线型的车身和大气的造型,还是非常惹眼,当然,如果跟何家俊何县长开的那辆霸道相比,可就差了好几个级别了,人家那车一百多万呢!
孙大庆开着刘鸿志那辆长城哈弗,不用问,直接开到了他们经常去的一个烧烤摊,这个烧烤摊没有名字,老板在路边支一个炉子,就算是支了一个摊子。
“刘哥,你怎么就喜欢来这里呀?”
楚南左右看看,然后探过头来,压低声音,问:“他这可是属于无照经营,而且还是占道经营,城管肯定是会来清理的。”
刘鸿志点点头,四下看了看,说:“的确,他的确是违法了,不过,话说回来,他也只是挣个温饱而已,你跟着我吃了几次,我不知道你发现没有,这个摊儿的肉串是最实惠的,价格是最低的,味道是最好的,这说明什么,说明他用心了,是真的想要给大家美好享受,而不是说单纯为了挣钱!”
楚南赶紧点头,说:“得,早知道不问你这个问题了,好家伙,又引出了你的长篇大论,不过,话说回来,你说的还真有道理,不看他违法经营这一块,他家的烧烤摊,真称得上物美价廉。”
其实,他们跟这个老板聊过这个问题,老板说他也想盘个店,但是,执照好长时间都没下来,后来,他去问,人家直接告诉他,拿一千块钱肯定办得好好的,他这个人认死理,坚决不愿意掏这个钱,结果,到现在这个执照都拿不下来,慢慢的也就断了那个念想。
刘鸿志并不准备去管这件事情,如果事事都需要他管,那么,还要那么庞大的官僚系统干什么?
他要做的,只是让这个系统运转的越高效、越清明、越廉洁而已。
三个人吃一顿烧烤才花了不到七十块钱,换作别的地方,没有一百根本下不来,当然这是不喝酒的情况下。
吃完饭,三个人准备离开,按照以前的程序,是先把刘鸿志放到招待所,然后再把楚南送回百通,然后孙大庆再回招待所。
但是,孙大庆刚打开驾驶室的门,一个黑影突然从车前面窜了出来,孙大庆吓了一跳,刚要动手,这个黑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孙大庆一看,好家伙,竟然是个穿着破破烂烂的要饭的!
他身上的衣服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颜色的,反正黑乎乎的,那头发乱早早地,身上也有股浓重的臭味,就像好几个月没洗澡一样,脸上、手上全是黑色的,只能看出眼白和牙齿,简直比要饭的还要饭的。
“你想干什么?起开,起开。”
“大哥,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我是从黑煤矿里逃出来的,求求你带我走吧,带我走吧,我被他们抓住会没命的!”
孙大庆不耐烦的说:“我管你干什么的,大晚上的,谁知道你是谁,赶紧起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刘鸿志扒拉孙大庆一把,问:“你说你什么情况?”
这个人抬起头,说:“大哥,我从黑煤矿里逃出来的,救救我吧,救救我吧,我被他们抓住,可就没命了!”
“你怎么证明你真的是旷工?”
刘鸿志问道,这个人一听,立刻砰砰的磕头,嘴里一个劲儿的求救,刘鸿志叹了口气,他最近正好非常关注黑煤矿问题,想了一下,对楚南说:“楚南,不好意思,你自己回去吧,我跟大庆把这个人先带回去,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情况。”
“刘……刘哥,我觉得你最好是直接报警,让警察来处理这个事情,否则,万一有什么问题怎么办?”
“放心吧,有我和大庆,没什么问题的!”
楚南知道刘鸿志的脾气,见他已经答应了,也就不再坚持,自己去路边拦了个出租车走了。
“大庆,让他上车,咱们回招待所。”
那个男的千恩万谢的上了车,他的精神似乎很紧张,根本不敢坐在后座上,而是缩在车厢里,刘鸿志让他坐座位,他死活不答应,说坐在座位上,若被人看到他就没命了。
刘鸿志笑了笑,也没理会这问题。
回到招待所,刘鸿志特意跟前台说一定要保密,不能跟别人说,服务员答应一声,他跟孙大庆就把这人带到了孙大庆的房间。
孙大庆的房间安排在刘鸿志那个房间的对面,之所以这样安排,一个是照顾刘鸿志比较方便,另外一个是这小子的女朋友每星期都要来住一天,那天晚上房间里必定地动山摇的,让刘鸿志感到很不好意思,总有一种耽误了小两口好日子的负罪感。
进了孙大庆的房间,这个人畏畏缩缩的看着他们,不懂得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孙大庆按照刘鸿志的吩咐,找出了几件衣服,然后让他去卫生间洗洗澡,过了一个多小时,这个人才穿着孙大庆的衣服,小心翼翼的从卫生间出来。
刘鸿志打量了一下他,发现他长得还挺清秀,身材很标准,比较结实。
在刘鸿志保证会保护他的安全的前提下,他们开始聊了起来。
这个青年叫宋常思,是岭西省秦岭市人,他虽然胡子挺长,但是年龄不大,今年还不到三十岁,。
据宋常思说,他二十四那年,也就是三年前,他是在定远市火车站被人以招工名义骗到沟子乡的,他记得很清楚,当时,在车上的还有五个人,其中还有一个女的,长得眉清目秀的,年龄看起来不大,这样,就是五个男的,一个女的。
他们做了足足好几个小时的车才到达目的地,一下车,他们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大院里,这个院子布置的很漂亮,还没等他们做热凳子,有十几个身穿黑衣黑裤的棒小伙子围了过来,看他们浑身刺花的模样,就不像好人,其实,这些人都是打手,宋常思地看到的,只是一小部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