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星,是和太阳一样,由氢和氦形成的行星,木星是没变成太阳的行星,虽然如此,但它却一定会是一颗,为自己命运闪耀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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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成绩出来了,冬茧并没有着急去看,只是看着宋愔沓原本高涨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大概知道这次的成绩考得算不上好。
金泰亨看完以后坐在位置上没有说话,一直垂着头。
看他这副模样,冬茧有些惊讶,于是摸着位置坐起来想去瞧瞧成绩单,金泰亨成绩不差的,难道是失手了?
几张单子密密麻麻的小字瞧得她头疼极了,只好弯着腰几乎要趴在纸张上面看。
一行一行用手指指下来,终于找到金泰亨那一栏。
冬茧微微一愣,看着这个名次,又回头看看坐在位置上耷拉着脑袋的金泰亨,沉默过了半晌,慢慢的走了回去坐下。
她原先总觉得小金小朋友就是孩子心性,好懂的很,可是当目光触及到他身上还没有消下去的伤疤时,她又顿然明白泰亨是个有心事的人,只是他藏的深。
直到现在他仍旧没有跟冬茧说清楚过自己身上的伤真正的来源,冬茧最是不会猜的人,只是静静的等待他哪天能够向自己坦白,可是今天她突然想到或许金泰亨每一天都是这样过来的呢?被打得遍体鳞伤后再整理好心情,装出孩子般天真无忧无虑来,扮演着校园生活中不可或缺的活宝开心果的角色。
他总是朝气蓬勃的好像一颗太阳,看到他的模样会想到乖巧,望进他的眼睛便觉得聪颖,听到他有时可爱又独特的胡言乱语,你觉得这可真是个从爱里长大的神奇孩子。
可是,你怎么会知道,他的心里是否早已是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原,唯留下枯萎和腐败呢?
冬茧没有看懂过金泰亨,从来都没有。
以至于,她现在都没有办法找到一个合理的舒适的方法去安慰他,要说什么呢?她不善言辞。可以给个拥抱嘛?转眼之间发现几滴眼泪已经砸进他大腿上的校服布料,颜色深下去,是宣纸上晕开的墨,不知归途怅然若失。
这时有人在门口叫了金泰亨的名字,估计是老师叫他去办公室谈话了,他们总是对这个在他们眼中骄阳一般的班长寄予厚望。
微微愣了许久,冬茧才反应过来,找到他们日常交流时会用的草稿本,抽出一支笔却停滞许久,笔尖的墨珠积攒,凝聚了太多说不出来的东西,一滴就把千秒光阴汇集。
不同于那个没有结尾兵荒马乱的交检讨的午后,这次冬茧留下来了些东西在纸张上。
静静躺在金泰亨的桌子上,等待着他回来。
这样的谈话一去就是很久,班主任无非就是重复强调学习和心态的重要,还有暗戳戳的说着自己的期望,以及那句片面的场面话:有什么困难一定要给老师说。
金泰亨听着,麻木地点点头,扯起他的招牌笑容,听见自己温温的声音说着:
“不用担心,老师我会努力的。”
他早就陷入阴沟中了,慢慢学会了缄默不语不再呼救,那些无法言说的痛刻进骨子里在他最隐秘的骨骼上雕着最繁杂的花,一刀一刀铭心疼痛,阴沟吞没了他,从此叫不出声。
没关系,再笑笑,他就还是老师的好学生同学们的好班长,他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变得像一场开春的小感冒,等柳絮被风飘起,吹进鼻腔里,打出一个喷嚏来就都好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会按照大家所想,藏好阴暗的伤,再继续做那个似火般热烈的骄阳。
父亲的咒骂母亲的哭泣,日日萦绕在心头的那些让他喘不过来的附件,真的都不值一提。
就这样一边想着一边往回走,他是孩子心性的泰亨,委屈的酸涩像生锈了的螺丝钉摩擦生痛,却还是忍住,一滴眼泪都没有流。
在位置上坐下来时,他想先像往常那样给冬茧一个安心的笑容,可是突然,桌子上那行娟秀的字迹撞进眼睛。
就跟丢进湖泊的鹅软石,激起的水花化作了无声的眼泪,随着主人压抑的悲鸣缓缓在脸颊两侧划过。
金泰亨觉得自己就是一只蛰伏过季的蝉,下过一场雨被泥土淹没,无声无息的下潜,憋屈又窝囊,对于整个夏天这个生命没有一点参与感。
可是冬茧这样在他们的交流本上跟他说:
“木星,是和太阳一样,由氢和氦形成的行星,木星是没变成太阳的行星,虽然如此,但它却一定会是一颗为自己命运闪耀的星星。”
她说,泰亨你不必做太阳,你是木星,你是永远为自己而闪耀的星星。
——to be contin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