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得抱抱他,哄一哄,告诉他,他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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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着墙角坐了下来,金泰亨把脑袋安放在冬茧的膝盖上,半睁着眼睛仰望着天。冬茧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他的头发,指尖摩挲过他的脸颊生起一丝眷恋和缱绻。
金泰亨突然伸出手来轻轻触碰到冬茧那只被眼罩遮住的左眼,她微微战栗了一下,接着又恢复平静,仿佛是应许了他的举动,于是金泰亨伸出两只手指挑掉她的眼罩 。
左眼窝下方是一块凹下去的疤,加深了眼底的深邃感,许是久不见光她不敢一下子睁开,可是忽的想起来自己的这只左眼早已感受不到光亮了,便缓缓睁开。
那只没有色彩如同不透光的玻璃一般,晶莹剔透却是一摊死水,没有波澜没有情感,像是垂死褪色的飞蛾之翼,如同破碎的枯叶,尽数离散。
“阿茧,你疼不疼啊?”
“再疼都已经过去了。”
他摸得很轻柔,倒让冬茧有些不好意思了,幸好天已经黑下来了,脸红起来看得没那么明显。
“可你当时肯定很痛。”
冬茧笑笑,抓住他的手轻轻揉捏几下。
金泰亨没有办法想象到,被一拳一拳打到褪色的眼睛那该有多疼,光是想想就足以让他难受上一会,可是他最多也就是轻轻伸出手来抚摸,他是个不善言辞的人,有些安慰的话苍白无力不知道该怎么说。
“把伤痛藏进忍冬花里吧,让它带着挨过寒冬,一切就都过去了。”
看着满院盛开的忍冬花,金泰亨攥着冬茧的手轻声说。
冬茧的心微微一颤,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话。
泰亨是个会自己给予自己希望的人,夜莺的泪水打不湿他,只要他不垂下头,那双眼睛里的星辰就会一直为冬茧指明道路。
“泰亨,你坐起来。”
轻轻拍拍还躺在自己腿上的毛茸茸的小脑袋,那家伙乖乖的,一溜烟爬起来坐在她旁边端端正正的。
“怎么了?”
他乖乖的模样,鼓起腮帮,让人想咬上一口,冬茧尽力打消脑海里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笑着说:
“把眼睛闭上。”
“为什么啊?”
金泰亨眨巴几下眼睛,像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对未知的一丝期待不解和兴奋都在脸上暴露无遗。
“有个惊喜给你。”
于是他听话的照做闭上了眼睛,是个好哄的小朋友。
看着他这样可爱,冬茧先是笑了笑,然后打量他一会儿,什么时候时光不再变作花粉,飞蛾不必点燃烛泪,让一切都能够属于即刻,或许冬茧就能大大方方的吻上金泰亨的唇了。
只是看了一会,她便伸出了手,用手掌覆盖住金泰亨的眼睛。
“我不是已经闭眼了嘛?你怎么还给我捂眼睛了?”
“我怕你偷看。”
“才不会呢!”
金泰亨,小孩子心性,这种幼稚的举动做不做的出来,倒是很难说。
望着他不服气的模样,冬茧笑了起来,金泰亨或许没那么幼稚但是她却是真的怕他偷看。
叹了口气,望着面前的被自己用手捂住眼睛的金泰亨,想着手的后面那双深邃明亮给予了她新生的眼睛,缓缓俯身。
轻轻地,一个吻就落在了她的手背上,如同落在他的眼睛上。
温热又狎怩。
冬茧这么久了,还是改不掉胆小鬼的做派,好似当初那个凝结在检讨书上的墨点,这个轻飘飘没来由无着落的吻,最终也只有自己知道。
过了半响,她温声说:
“泰亨啊,以后都要睡个好觉。”
慢慢放下那只手,望着面前的他,却发觉他的眼底一片湿润,脆弱到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了。
她又伸手捏捏他的鼻子。
“以后就只找我哭鼻子吧。”
金泰亨点点头。
混沌的感官浊化了眼前,一切变成了默剧,没有人出来配字幕,可是他们还是从彼此的眼睛里读出最复杂的语句。
仿佛那里面装着的就是他们的遗嘱,彼此便是留给对方的最后遗物。
——to be contin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