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恨比爱更高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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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并排坐着,任孤独的残阳把他们刻画成黑鸦,与地平线掺杂晕开浑浑噩噩,眼前的花朵不是人世的曙光而不过是黄昏最后的依恋,渐渐消沉变成了灵魂里褪去温度的热忱。
幸好他把冬茧的手攥得很紧,不让她彻底冷却下来。
一起逃课搞得心血来潮,余下的时光却皆在沉默中度过,世上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用话语说清楚的,只要他还愿意牵住自己的手就好。
“智旻,你知道黑羊效应嘛?”
“那是什么?”
冬茧低下头笑了笑,把他的手往自己身边拉。
“换个说法,你觉得学校里的那些人是好人嘛?我是好人嘛?”
他看着冬茧的眼睛,沉默不语。
“我们都是羊群,我们都不是坏人,可当自己利益受损时就团结起来一起站起来攻击那只黑羊。”
这是人性的残酷……
“我刚刚知道了一件事情,这件事情的起源无非是……”
感到一丝难以启齿后,冬茧用力咬了咬嘴唇,迫使自己说下去。
“……起源无非是这个学期的开始,还是穿秋裤的季节,我习惯性的喜欢把秋衣扎进秋裤里面,于是那天在厕所里就这样干了,被一个同学看了去,说我是在厕所……在那里自wei。”
“然后就慢慢地传开了,大家都觉得我是不检点的女孩,不愿意搭理我,就算是认识最久的朋友说了句‘难以置信’以后还是相信了,疏远我,以冷漠伤害我。”
感觉到冬茧在微微发抖,于是朴智旻轻轻伸出手抚上她的背,缓缓的安抚着她。
“小茧,太痛就不要说了……”
“不行……不说我委屈……”
她的声音染上哭腔,垂下头来用手背摸摸眼睛,还是断断续续的继续说:
“我猜到传我的那个人是谁了,可我明明与她没有什么交际,即便看到了,她也没有必要这样传我……”
“可是最好笑的你知道是什么嘛?我问丛砚的时候,她说她也是不相信我会这样子的……可是她既没有制止谣言的传播还是仍旧跟着人群一起疏远我……”
冬茧吸了下鼻子,眼泪模糊住视线,越说越难过。
她从前一直渴望融入集体,不求变成焦点,只是有人能把她放在心上就够了,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若硬说她并不无辜,可是她也不曾犯下什么大罪,总有人不明真相的把她钉在耻辱柱上,像是把她剥掉衣服供人观看,现在想来,当初的那些个笑那些个眼神都带着深层意思,不纯肮脏猎奇恶意。
他们是无心的加害者,相信着没有依据的低俗流言,又蠢又恶。
可更多的是丛砚这样,即便是相信冬茧也不肯站出来发声的,是无视的旁观者。
校园生活太过于乏味,以至于大家都一致决定寻找这个一个消遣物,成为茶余饭后的闲谈,扔在角落里的垃圾,看不顺眼可以去吐上一口痰,高兴了再拿出来亵玩一番。
这是黑羊效应。
好人残害好人,其他好人坐视不理。
大家都说自己无罪,大家都说是无心之谈。
那……身为黑羊身为消遣物的我该怎么办?
“小茧,对不起……”
朴智旻胡乱抹去冬茧脸上的泪水,心疼到无以复加。
“我也有罪。”
身处另一个火坑里没有余力把你拉出来的罪,早一些知道了真相却不敢告诉你的罪,深陷泥垢里却也妄求你能多看我一眼的罪。
“可你不是黑羊,你是冬茧。”
看着朴智旻近在咫尺的脸,冬茧哭得更凶,好像是把这辈子的眼泪都从身体里挤出来,然后再从看似柔软的躯壳外厚厚包裹上一层茧。
零丁洋上漂浮着蝴蝶的残害,凝落着它们第一次出世时被晨光滴上的露珠,一点一点汇集终是顺着一起顺流而下的命运。
朴智旻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带着丝悲悯,还有悲从中来的宿命感,轻轻靠近她的耳朵,呼出的热气打在脸上潮红一片。
“你会化茧成蝶。”
带着私心,他柔和地吻了吻冬茧的发梢,虔诚又悲切。
我的小茧,愿青春中一切的痛苦和怅惘从今往后都能与你擦肩而过。
朴智旻在此切切祈求祷告。
愿有神明能够垂听。
——to be contin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