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清他们的脸,他们都带着面具,在很大程度上让我信以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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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自习,冬茧晚了10分钟才回到教室里。
有些不安的扫视了一下四周,却发现没大有人注意到她。
这一刻不知道是安心还是泄气,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地坐了回去,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只要没有人戳破这层纸,冬茧和自己的理想世界都能够相安无事。
“冬茧,你刚才不在,老师说明天的历史上数学。”
前桌回过头来轻声说道,这是继上次传卷子以来她对自己说过的最长的话,冬茧恍恍惚惚的答应下来,凝视着前桌转回去的背影。
她叫楠杉,原本是冬茧一开学就交到的朋友,虽然不同宿舍但是并不影响她们之间的相处,可是直到那天在升旗仪式结束后的操场上,冬茧鼓起勇气问她为什么下楼没有等她时,楠杉告诉她,她们性格不合以后就不要做朋友了……
自此,两个人一直没有再有过什么交流。
冬茧问过丛砚事情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丛砚只关心着她看似每况愈下的化学成绩,稍稍敷衍了她。
不由自主地,她把心里话说出了声。
“原来,你还会跟我说话啊。”
音量不大不小,刚刚好让楠杉听到。
冬茧看着她的背影顿了顿,响起她淡然的回答:“总不能这辈子都不说话了。”
不知道是什么在体内发酵,冬茧竟有一丝欣喜感从底部缓慢上升,或许她还没有那么讨人厌,对不对?或许她还有救……
“所以,我们是不是还有和好的可能?”
她发自内心的从眼底发出亮光,期待渴望,你有没有见过路边的流浪狗?你有没有投喂过它们?它们的眼睛就是这样乌黑里透着廉价的水光,亮晶晶的,因为害怕失去而讨好。
楠杉微微侧头,没有回答冬茧的话,或许她在无声的嘲笑,只是冬茧永远都发觉不到。
时间总在有问无答中流逝。
“这节课按照大屏幕上的座位表换位置。”
冬茧有了新同桌。
可是这个新同桌有点怪,她不让冬茧帮忙搬桌子,并且和她约法三章,不可以碰她的桌子和桌子上的东西,不可以和她上课说话下课看情况,要有一条三八线。
于是,她们两个人的桌子之间就有了一条鸿沟。
任谁看,都会觉得心里不舒服。
“昀榛,你的本子掉了。”
说着,冬茧就帮她捡了起来,没想到却被她一把夺过。
“不是说了不要碰我的东西嘛?你告诉我我自己会捡的。”
说着,就拍拍自己的本子,不知道是在拍上面的灰尘还是在拍些别的什么。
冬茧感觉自己现在是一只零丁洋上翻飞的残蝶,痛却不流血,只是决不能坠落,不然就是肆意践踏和被海浪淹没。
“冬茧,外面有人找。”
她顿了顿身形,这才起身去教室门口。
朴智旻椅在走廊墙上听到脚步声微微抬起头来, 他的刘海好像更长了些,冬茧已经看不清楚他眼睛里的情愫了,只知道他应该又被揍了,那些人很聪明每次都找看不出来的地方打,从不让朴智旻的脸挂彩,让他连状都无法轻易告。
“冬茧。”
他抿抿嘴唇,半天才吐出这个名字来 。
冬茧望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睛,不明所以。
“欸……”
末了,叹了口气。
“我看了天气预报,今天晚上会下雨……小心……”
他一开始想说什么来着?无非是停止吧,不要再自我作贱了,或者直接把真相告诉她,可是反过来想想却发现自己没有说这句话的立场。
“会下雨嘛?”
冬茧微微皱眉,望着深渊似的窗外,瞧不出所以然来。
朴智旻好像终于下定决心一样,吞咽下卡在喉咙里的难以言说。
“冬茧,别再这样了。”
“什么?”
他又不说话了,让冬茧好一阵着急。
“不值得。”
“所以就这样让她们一直无视我嘛?连个理由都不给我。”
像沙海一样沉默的眼睛就此枯竭,万籁俱寂雕刻下死水微澜,冷漠中还带着点悲天悯人。
“你不会想知道的。”
海岸搁浅,溺死蝴蝶。
一时间涌上来的窒息感像喷涌而来的海水灌满鼻腔,一点一点将她的生气淹没。
“什么意思?”
想要追问,可他却只留下一个背影,踏着来时路离去了,这下连悲天悯人都消失殆尽。
原本踏出步子要把朴智旻追回来,窗外的水滴淅淅沥沥的声音让冬茧停下脚步。
下雨了。
——to be contin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