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让了”
那人一句让了,否了少年多年努力,本就是带九良来玩,却未曾想,竟遇这般泼皮无赖。不知怎的,少年止不住的心疼。百年之久,竟还是没能力护好他。
那日擂台之后,九良日日守着孟哥,寸步不离。起居饮食都由他亲自照料,生怕一个不注意眼前之人再有些个什么闪失。
少年笑他说不用如此紧张,以后不会了。九良却不依他,有那一次就够了,再来一次,可不要他的命嘛,还是小心些吧。
其实也不怪九良紧张,少年这次伤得着实严重,在外人看来不过是普通的风寒,大夫也说没有大碍。少年却像上了战场九死一生一般,浑身没伤却处处都疼,连下床走路都无法支撑,更别提动筷吃饭了。
开始的时候,少年瞒着他,每日饭菜放在床头便找借口让他出去。直到那日他落了东西回身来取,才发现少年拿着竹筷吃力的将饭菜送入嘴中,额头紧皱,满是冷汗。九良看着心疼,本想推门进去,却又忍住了,孟哥不让自己知道,是怕自己担心吧。实在不忍心看下去,便出了门,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物件。在门外停留了会儿,拾了拾泪痕,轻声清了清嗓子,推开门,笑着说“孟哥,你猜今个我遇着什么趣事?”
“什么事”孟哥笑着回应道
九良边说着边倒了水,扶孟哥起了身,喂他喝了水,温柔的帮他拾去脸上的饭粒。
“孟哥,九良陪您出去走走,好吗?”
少年看了看他,犹豫了会,却有不想让他失望,轻声道了句好。
九良扶着他下了床,刚站起来,咬着牙准备往前走却摔倒在九良怀里。九良护着他,“孟哥,九良送你个大物件”。说着,便抱着他上了床,学着他平时的样子摸摸自己的头,温柔道“等我哦”
九良站在门外,忍不住得捂着衣袖抽泣,不让孟哥听到。
“九良,你还在吗”
“嗯,嗯,在,这就来了”九良快速擦了眼泪,定了定自己的情绪,推着它进了门,来到孟哥面前。
“孟哥,您快看,这是什么”
少年宠溺着逗他“这是什么呀”
“是轮椅哦”
“啊~是轮椅啊”
“哼,孟哥您又逗我,我陪您出去走走,看看这天,看看这地,看看可爱的我”
“好”,少年笑着,想抬手摸摸他的头时,九良就凑着过来,像只猫一样偎在他怀里,蹭着他,逗的他直痒,便故作嫌弃道“小屁孩”
“那也是孟哥的小屁孩”九良撒娇
休憩半月有余,少年渐渐恢复如初。一日,栾哥前来探望。
“身体还好吗?”
“嗯,好多了”
“我带了些补品来,让九良好好帮你补补。”
“多谢栾哥,您费心了”
“嗐,这有啥费心不费心的,有啥需要的你就吱个声”
“嗯。好”
“今个来,还有一事与你商议”
“嗯,您说”
“葭月之后,先生及故友将于南方设台,那时各地民士学儒,戏艺学友,都将聚集此处。师父想着带徒弟们前去玩闹一番,散散心,这不来看看你和九良愿不愿意一同前去。”
少年本想拒绝,可想着自打病了以来,九良日日在旁,都未曾出过门。有几次同窗的小伙伴来寻他,看他想出去的样子,转身看了看自己,又拒绝了。孩子嘛,哪有不想出去玩的呢,也是委屈他了,反正也不在意输赢,索性带他出去玩玩也好。 想了想,便答应了。
九良在旁听着,栾哥走后,九良给孟哥端了茶,担心道“孟哥,您身体可以吗?”
“没事,到那会也该好了。我们去时记得备些薄衣裳,那里的天气与京内这几日差不多热。”
“嗯,好”
师兄弟们筹备了大半些时日,好不容易等来了这个出游的日子,一路上烧饼拉着四哥不住的观看,一刻也不曾闲着。好在先生不与他们一起,提早几日动了身,要不然可受不得他们这般闹腾。
到了地儿,烧饼便拉着师兄弟们要去感受地方风情,栾哥便由着他们去了。
不日,便到了擂台开场的日子。烧饼看着少年恢复的不错,便将上台的机会让给了他,明着是让他上台历练,实则就是还没玩够。少年戏笑他不靠谱,却也不计较,反正都是玩玩,谁去都一样。
可万般没想到,竟遇这技不如人却又强词夺理之辈,那人口口声声说他辈长与自己,不能同自己争利,明面说着好听,可这字里行间却占尽了便宜。
自己倒没什么,司空见惯这般人的嘴脸,就是委屈了九良,也随着自己受这般人的言语。说好了护他,可过了这么久,却连这么件小事都做不好,想到这,少年不住地心疼。
本想着忍忍,躲着些九良,可这眼泪不争气的往掉下。
少年的一举一动九良都看在眼里,站在他身旁,攥着拳 ,一声不吭。下了场,哄着先生叫去了孟哥 ,便转身离去。
过了候场,九良寻着栾哥
“师兄,我想杀一人,帮我”
九良眼中从未有过这样的恨意,这是他心尖上的人啊,谁给他的胆子,敢动我的人。
栾哥从未见他如此认真,刚才台上之举,他也没想忍着,“等我一刻,那人势头不小,我去寻人来”
“谢师兄”
栾哥走了没多远,扭头便被少年拦下。
“栾哥,小孩胡闹,您怎么也跟着他犯糊涂呢。那人是先生故交,今个我们若伤了他,以后让先生可怎么办啊。”
栾哥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小孟,栾哥有分寸,不伤他,却也不能让他如此这般欺了我们的人。去看看九良吧,那孩子心疼坏了。”说完就转身走了。
孟哥知道 ,九良这孩子心里藏事,定看不得他这般受委屈。抚了先生便赶来寻九良,万般没想到,九良因着他,竟再次动了杀心。自己寻了他百年啊,怎的能再失去一次。
“九良 ,不许你这样”少年呵斥道
孟哥从未对他如此严厉,九良不禁委屈道,“孟哥,我就是不想你难过,我心疼”。
少年看着眼前之人满脸委屈,意识到刚才自己语气有些许强硬,便轻声哄着他说“乖,孟哥没事,别脏了自己的手”
九良泪眼模糊,看向别处,攥着拳的手快渗出血来。
少年看着心疼,抚了抚那小胖手,走近了些,抱着他。
“你年幼时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以后孟哥护着你。”
九良泣不成声 头埋在少年的怀里
“回 回家”
“好 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