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渐渐冷了,少年看着窗外满地桐叶,裹了裹衣襟,九良寻着咳嗽声来了,为少年披了衣服不肯看他,转身便要走,少年拉着九良。“还生气呢”
“明知自己身体有恙,为何还要赴那人之约。本就能与师傅知会一声,改日便可,这京内百姓也并非不通情之人,那人纵是有那通天的本事,也不会在一日之内覆了局。”
“九良,戏比天大,今个这城内百姓能捧我,明个也能捧别人。捧我一日,便要对的起各位主。师傅谦爷有恩于我,明个这场戏,绝不能落了场。
九良看着少年笃定的眼神,知道劝不动他,便只能由着他去了。“明个若有不适,定要告诉我。”
“好,九良最好了”少年揉了揉他的头,宠溺的笑了笑。
这一年,先生带着师兄弟们走南闯北,渐渐家喻户晓。论到同圈,德云这块招牌算是响当当。先生不仅让这京内姑娘们喜欢上了他们的人,更让这门艺术流传海外。
可总有那不得眼的狗贼,闻着花香便能时时刻刻寻出事端来。
那日,小院里来了一群好似流氓之人,口气狂妄直言先生名讳“怎么,他这是怕我了吗?你们快让他出来,也让这京内百姓好好掌眼瞧瞧,他当初和现在是如何欺负我的。我离开你们,就是想好好过日子,他在外边那么说我,分明是要断我活路啊。你们不让我有安生日子,那你们也别想好过”
“曹狗,休得胡言,来人,将这丧家之犬赶出去”。栾师兄冷脸说道。
“呦,栾师兄,你这狗当的还真忠心啊。你真以为他在意你吗?他只在意利益,你这么孝顺,等你没用时候,指不定怎么把你踹了呢。”
那人口无遮拦,像是要激怒栾哥一般,百姓在门外也纷纷议论。有人说先生真的亏待于他,不然他怎么会上门闹事。还有人说,他们这些人都是表面齐心,光鲜亮丽,背地里指不定怎么着呢。
那人看着百姓们的言语偏向他,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看吧,他真的怕了。这样吧,你们把当初亏欠于我的都吐出来,而且当众向我道歉,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们了。”那人趾高气扬的说道。
“曹狗,你别太过分”栾师兄狠盯着他。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当真以为我怕啊,快给钱,给完钱我就走。不然,今个我让兄弟们把你们这给砸喽”
百姓们看热闹不嫌事大,也随着起哄,让他们给钱。
“闹够了没有”先生声音洪亮道了句。
听到这一嗓子,众人瞬间安静,那人也不敢再闹,也没有了刚才那般嚣张
“小曹,我扪心自问待你不薄啊,我呢,自始至终从未再外说过你半分不是,你因何蒙了心,几次三番闹成这般。今日我留你一分面子,你打那儿来回那儿去,若你不要这面儿,那也休怪我无情。”
那人一看不占上风,便带着百姓一起向先生施压。“先生,你说是给我留面子,不曾说过我半分不是。可你这些徒弟们这嘴快啊,他们损我损的是连这京城都待不下去。我这从小到大是靠这手艺吃饭的啊,您是看着我长大,总不能让我饿死在这吧。”
“你就直说了吧,你到底想干嘛”,栾哥听的已经不耐烦了,催他赶紧说。
“这样,你们出一人,我们拿这吃饭的家伙比试比试,若我赢了,你们给我道歉,顺道把这些年我挣的钱一分不少的给我。若我输了,我从此再不入京。”
“你说比就比啊,凭什么啊,赶紧滚蛋”栾哥听这话气不打一出来,像这样的无赖,直接赶出去就好了,还听他说完这样个废话。
“不比,你们可就是怕了”
“我Tm,你是不是找死呢”东哥突然冲出来,上去就要砍他。这不赶巧儿刚从集市回来,手里的菜刀还没开刃呢,就碰上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好在师兄弟们拦得及时,不然今个可真得去见见官了。
“你说吧,怎么比,别废话了。”少年突然开口。
“小孟你干嘛呢,有栾哥和师父在呢,别理这种无赖。”栾师兄着急道
“栾哥,没事,我不会输的。”少年小声说道。
“不过我们这赌注得改改,我输了,我这后半生给你当牛做马,所挣之钱都归你,怎么样?”
“那要是我输了呢?”
“我要你的命”少年言语平淡却戾气重身。
九良从未见过少年这样,伸手拽了拽少年的衣袖,少年悄悄抚了他的手,示意他没事。
刚才入府,少年就觉得这痞子眼熟,像是在哪见过一般。听他开口那般言语时,便想起了这狗贼是谁。过了百年,轮回几世,都洗不掉骨子里的贱胚德行。既然老天不管,自己就帮他剐一剐这吃里扒外的反叛血肉。
“怎么,怕了?”少年冷笑
那人看着少年的眼神,不禁打了个寒颤,怕什么,方圆几百里,能被收买的人都被他纳为己用了,该怕的人是他吧。
“有什么好怕的,明日开场,三日三场,三局两胜,还是这个地方,人你们随便请。”
“好,明日见”
“兄弟们,我们明个再来”
“师父,小孟擅自做主,有辱师父训诲,还请师父将小孟逐出师门。”
少年跪倒在地,不敢抬头,这一次,他也没有把握,是他自私了,他不能连累师父和同门。
“小孟,起来,师父何时说过怪你”
“师父”
“不怕啊,有师父呢,他还能反了天不成”
头一日,败了
弟二日,少年险胜
那人着实还是有些许实力的,这第三日之战,尤为关键。少年好端端的不知怎的就病了,他可是许久未曾这样了。少年心想,他的身体,除非是他自己愿意,不然怎么可能生病。还有就是,有人下毒。可那人还不知道,不管什么药,都只是难受一阵子,自己可死不了。老天临走之时还未曾收了这份契约,是算到了有这一遭吗?那可真是谢谢了
三日,少年赢了。
好不容易熬完这场,九良拉着少年就要回家,少年看他一眼,倒在他怀里。九良急着喊大夫,满眼心疼。不知过了多少日夜,九良守着孟哥寸步不离,生怕孟哥醒来饿了渴了找不到他。
大夫说少年就是累了,睡醒就好,可等了许久,怎的都不见醒。九良着急,却又不知该怎么办,只能守着等着。
听着少年喊着周宝宝,九良心里难受极了。少年又做噩梦了,眉眼紧皱,九良一遍一遍唤着孟哥。
每每喊着孟哥,少年总能醒,像极了与梦里那人的博弈,这可是他的孟哥,怎能让别人抢了去。
“九良”
“孟哥,你醒了,孟哥饿不饿,九良去给你拿粥来”九良揉揉哭肿的眼睛
“不了,孟哥不饿。九良,不哭了,孟哥这不是在呢嘛”少年抚了九良脸上的泪痕。
“孟哥,我们以后不这样了好不好,九良害怕”九良握着孟哥的手又紧了些
“好”
“那人呢?”
“师父放他走了,以后他也不会再入京了”
“九良,去休息吧,让孟哥再睡会”
“好”临走时,九良帮他掖了掖被子,将水放在他身旁,不舍的看了看他,关门回了屋。
狗贼,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