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寂静无声。
家属宿舍里,阿秀一袭红裙,笑容满面望着来到她屋子的秦汉勇顾一野,还有高粱三人,三人盯着阿秀,久久不语。他们根本不知该如何向阿秀解释张飞的事情,望着面前一言不发的三人,阿秀心里也明白了什么,张飞一定是出事了。
阿秀“秦连长,你们就老实告诉我吧,飞伢子到底出什么事了?”
阿秀的话让三人微微一愣,秦汉勇抬起头,脸上一阵疑惑的神情,望着秦汉勇疑惑的眼神,阿秀笑了,随即说道
阿秀“如果飞伢子没事,他早就回来了,不管他是瘸了,还是瘫了,我都会好好照顾他,你们说吧,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听到阿秀的话,顾一野的心里更加难过,因为阿秀心里,最坏的结果也只是排长瘫了瘸了,可是现在,排长如今就只剩下骨灰,顾一野缓缓站起身,郑重的说道
顾一野“嫂子,我们今天来,就是想跟你说,排长已经牺牲了,他是为了救我,才被地雷炸伤,他是在我背上咽下的气,我如果可以早点发现,排长就不会死。”
顾一野的话语如同寒冰,令阿秀陷入了沉默的深渊,她的这般反应,令在场三人无不为之动容,心中震骇。他们曾设想过无数种可能,阿秀或许会痛哭失声,或许会因无法承受打击而昏厥过去,但却未曾料到她竟会如此平静。只见阿秀静静地伫立原地,双眸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变得空洞无神;她的红唇紧抿成一线,仿佛要将所有的苦楚都封存其中。良久,她终于缓缓启齿,声音轻得几乎被寂静吞噬:
阿秀“我想过很多可能,可是这个可能,我没想过,谢谢你们告诉我,可以把飞伢子的骨灰给我吗?我想带回去,好好的安葬他。”
阿秀的要求,团里很快同意,阿秀离开的那天,天空下着大雨,阿秀穿着一袭黑色衣裙,手里紧紧抱着张飞的骨灰,面无表情从房里走出来,望着屋外的倾盆大雨,阿秀仿佛没有任何察觉般,就这样走进大雨里。
顾一野靠近她,为她撑起了手中的伞,目送着她登车离去,那一刻,他的心仿佛被撕裂成了两半。就在阿秀启程返回蜀中的这天,顾一野特意向军营请了假,决心亲自送她一程。踏入车站的瞬间,他们发现郑若泠已静静地伫立在月台上,正凝视着二人的到来。面对郑若泠的突然现身,顾一野显得颇为诧异;他瞥了一眼身边的阿秀,随即迈开大步朝不远处的郑若泠走去,满脸都是不解与疑惑。
顾一野“你怎么过来了?”
郑若泠“我问过秦连长,知道阿秀嫂子今天回蜀中,也知道你肯定会送阿秀嫂子回去的,所以我就跟所里告了假,在这里等你们!”
顾一野“若泠,我就是送阿秀回去,所里事情多,你不用特意陪我。”
顾一野的话语对她丝毫不起作用,只见郑若泠轻轻摇了摇头,嘴角挂着一抹淡笑,从容地拿出了自己的票,说道
郑若泠“我已经买好了票,很贵的,我如果不去的话,不就浪费了吗。”
一旁的阿秀望着面前的二人,淡淡一笑
阿秀“小顾,你就让若泠妹子一起去吧,你回来的时候,也可以陪陪你。”
顾一野“阿秀嫂子。”
郑若泠“谢谢阿秀嫂子!”
郑若泠见阿秀同意,连忙道谢,顾一野也不再阻拦,他接过郑若泠手里的包,轻叹口气,牵着郑若泠,跟在阿秀后面上了车。蜀中路途遥远,火车要两天才到,一路上,阿秀都盯着车外,抱着张飞的骨灰,一言不发。
望着眼前的阿秀,顾一野心中五味杂陈,难以言喻。郑若泠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轻柔地抬起手,以一种几乎不可察觉的动作握住了顾一野的手。这一瞬间,顾一野转过头来,目光与郑若泠温柔的笑容相遇。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驱散了他心中的阴霾,让他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夜里,周围的旅人皆陷入沉睡,顾一野小心翼翼的给阿秀披上外套,随后重新坐回座位,望着身边睡着的郑若泠,他小心翼翼的将郑若泠靠在椅背的头摆正,可还没一分钟,郑若泠的头就靠在了顾一野的肩膀上。
顾一野侧过头,望着靠在自己肩上的郑若泠,顾一野缓缓抬手,理了理她额间的发丝,随后,他盯着窗外的夜色发呆,不知何时,便迷迷糊糊睡着了。再次醒来的时候,车窗外的天色已经亮了起来,阿秀已经醒了,正在喝水,身旁的郑若泠却不知所踪,顾一野在四周找了一圈,都没看见她,刚想开口问阿秀,阿秀便开口了
阿秀“若泠妹子去接热水了。”
顾一野点点头,他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刚想起身,阿秀又说道
阿秀“小顾,若泠妹子是个好姑娘,好好珍惜她。”
阿秀的话让顾一野愣在原地,阿秀这话,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点了点头,没过多久,郑若泠就回来了,望着面前的二人,她有些疑惑,他们怎么了?她放下手中的杯子,坐在顾一野身旁,随即说道
郑若泠“你们说什么呢?”
顾一野“没....”
顾一野的话还没说完,对面的阿秀便开口说道
阿秀“刚小顾一起来就找你,要不是我告诉他你去接热水了,他就得去满车厢找你去了。”
阿秀的话让顾一野顿时愣住,一旁的郑若泠盯着面前的顾一野,不由微微一愣,阿秀的话真的吗?他真的见自己不见了那么着急?身旁的顾一野被郑若泠盯着心跳加快,他快速站起身,随即说道
顾一野“我去买点吃的!”
望着顾一野的背影,郑若泠不由笑出了声,但考虑到阿秀的情况,郑若泠立马收起了笑容,望着对面的阿秀,道
郑若泠“阿秀嫂子,我们是不是快到啦?”
阿秀点点头,随即说道
阿秀“再过一个小时,我们就到了。”
她看了看手里的盒子,用手摸了摸,随即说道
阿秀“若泠妹子,我看得出来,你跟小顾都是互相喜欢,既然喜欢,那就不要错过,刚才小顾的表现,我看得出来,他很在乎你,好好珍惜彼此,不要像我和飞伢子一样,留下遗憾!”
阿秀的一番话让郑若泠深思了一番,不久,顾一野就带着吃的东西回来了,三人吃过早饭,又坐了一个小时的火车,终于来到了阿秀和张飞的故乡,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