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
在那简陋而繁忙的野战医院中,江南征心急如焚地穿梭在一顶顶帐篷之间。最终,在最深处的一顶帐篷内,她发现了正轻吹口琴的高粱。见他安然无恙,江南征心中那块巨石总算落地。她毫不犹豫地奔上前去,紧紧拥抱着高粱。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让高粱一时错愕,他僵硬地站在原地,双手不知所措地悬在半空。望着埋首于自己胸前的江南征,他神情恍惚,口中喃喃道:
高粱“南征.....”
江南征“没事就好。”
另一边,郑若泠正在为顾一野的状态发愁,自从那天张飞牺牲后,顾一野患上了应激性创伤综合征,他开始害怕一切事物,只要有人接近他,他会下意识的躲避,将自己缩在一个角落里,谁也不理。
看着他的样子,郑若泠的心好似被人活生生切成两半,她知道顾一野这样,是心理创伤,只有他自己想明白,才能彻底走出来,其他人根本帮不了他。
之后的时间,郑若泠一直陪着顾一野,顾一野从开始的躲避,到后来的慢慢接受,再到最后的简单交谈,看似一切都在慢慢变好,可是她明白,留在顾一野心里的伤,将是永久的。
半年后,大队开始返程,顾一野坐在车里,望着空荡荡的车厢,不禁回想起,他们来的时候,车厢里挤满了人,大家转个身都困难。然而现在,却是死一般的沉寂,所有人都不说话,因为他们知道,一切都变样了。
经过一天一夜的漫长旅程,列车终于缓缓驶入了终点站,那片熟悉的土地,承载着无数军人梦想与希望的地方。月台上早已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人群都在翘首以盼,期待着亲人的归来。
在这片热闹之中,有一位身着红裙的女子格外引人注目。她的脸上挂着甜美的微笑,眼中闪烁着期盼的光芒,紧紧地盯着缓缓进站的列车。
当火车稳稳地停靠在月台边时,人群开始涌动,一个个身影从车厢中走出,但那位红裙女子却始终没有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身影。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最后一名乘客也已离去,她仍然孤独地站在原地,期盼的眼神逐渐被失落所取代。最终,在确认再也无人下车后,她带着满心的遗憾,缓缓转身,踏上了回家的路。
而此时,众人正坐着车回部队,刚到部队门口,顾一野就看见阿秀一袭红裙,站在部队门口,一见到秦汉勇,阿秀立马迎了上去,向他打听着张飞的情况。听到阿秀的话,秦汉勇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顾一野更是将头低的极低,生怕阿秀看见他。
秦汉勇像阿秀解释了事情前因后果,还是将张飞的事情瞒了下来,所有连队,在百姓的注视下,缓缓走进了大门,轮到九连时,所有人瞬间寂静,顾一野走在最前面,手里高高举着大旗,上面写着,生死在一起几个大字。
秦汉勇紧随其后,牛满仓与姜卫星等人亦步亦趋地跟随左右,众人神色沉重,如同肩负着千钧之重。他们缓缓穿越过人群,来到了第九连的操场上。站在此处,秦汉勇的目光扫过眼前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心中涌动着复杂难言的情感。回想当初出征之时,部队尚有一百多号人马,如今却仅剩下寥寥九人。面对此情此景,即便是铁骨铮铮的秦汉勇,也不禁陷入了沉默,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在宿舍内,顾一野与高粱等几位室友正忙着清点物品,一个个名字如咒语般从他们的唇齿间吐露而出。面对着眼前一张张空无一人的床铺,以及那一排排标注着各自姓名的行囊,顾一野心中的情绪终于如决堤之水,无法再被压抑。他猛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那声音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悲伤与无奈。此时此刻,空气中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件物品都像是在诉说着往日的故事,而那些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床铺如今只剩下一片寂静。顾一野的叫声划破了这份宁静,也触动了每个人心底最柔软的部分。
顾一野“还清点什么?人都不在了,走的时候,还好好的,结果回来的时候,就只剩下面前的包裹。家贵在撤退的时候,用身体在雷区为兄弟们趟出了一条活路;毛班长在最后用一颗手榴弹冲向了敌人;指导员脖子中弹,用最后一口气爬向电台发出求救信号;轰六在撤退的时候,不顾身上的伤,冲向敌军……”
高粱“顾骡子,就算人没了,东西还是要点的。”
夜里,师长郑源前来举办庆功酒,望着面前仅剩的九人,郑源轻叹口气,内心极其难受,晚宴上,所有人看着面前的饭菜,皆味同嚼蜡
郑源“知道你们心里难受,我心里也难受,但是既然你们活着回来了,就要把他们的那份,一起好好的活下去,活着,才有希望!”
随后,郑源宣布了九连的表彰,顾一野和高粱被评为一等功,其余人都有功绩,听到这里,顾一野缓缓起立,朝郑源说道
顾一野“报告,师长,这一等功,我受之有愧,我觉得,应该把功劳,给排长,还有牺牲的三十位战友!”
听到顾一野的话,郑源摇摇头,并没有同意他的请求,但是从这一刻起,郑源开始对顾一野改观了不少,他是一个当兵的好料,若泠的眼光很好,第二日,秦汉勇带着顾一野和高粱,去见了阿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