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艳阳三月里,空气里似乎还弥漫着昨日夜里那场倾盆大雨的水汽,让人感觉满身都是清爽。
江府有人喜气洋洋,就有人怀恨在心。江府祖上都是在江南这一带,近几年来,江家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成了江南的首富,各房经商议,决定由大房先去京城,看看京城的形势,再做打算。
江家的大房独子江玉玦趴在红木桌子上满脸愁容地捣鼓着自己的百宝箱,自言自语道:“弹弓得带着,鱼钩,鱼线也带上,可以钓钓鱼……”
大丫鬟谷雨自偏门入内,看到江玉珏看着一箱子的宝贝发愁地挠头,捂嘴偷笑道:“大少爷若是都喜欢得紧,那边都带去吧。”
“真的吗?”江玉珏满眼放光地看着谷雨。
谷雨看着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也愣了一下。
江老爷当年是江南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美男子,又是个读书人,那时的媒婆都踏破了江家的门槛,都是来替江家大少说媒的,那时的江大少爷也是个年少轻狂的,一声不吭就走了,说是去了京城,半年以后啊,带回来了一个小意温柔怀着三个月身孕的女子。
按当时的情况,未婚先孕的女子被看作是不洁的,是不可以三媒六聘,四书五礼地进江家的门的,且当时的白氏在地也没有婆家,严格上来说连一个贵妾的名分都得不到的。
可当时的江大少也是爱惨了白氏,硬是在当地给白氏找了个乌衣巷白家的名头,十里红妆抱得美人归,还对外宣称长子是早产儿,人们表面上都恭维这对神仙眷侣,是天作之合,但背地的啊还是说着风凉话……
但不管外人怎么说,但江洲对白茗确实是极好的,后院之中也只有白茗一人,始终如一,其他房的夫人,姨娘们是羡慕,又是嫉妒啊,时常背地里还会说白茗是狐媚子,就是个妒妇,霸占着江大少……
白茗躺在美人榻上,抿一口清凉解暑的酸梅汤,有丫鬟轻柔地替她揉着肩,锤着腿。
忽而,有小厮在耳房通传,白茗眯着眼道:“什么事啊?”
小厮行礼跪地道:“少奶奶,去往京城的马车和船票都已备好了,少爷问您可还需要什么胭脂水粉,都一并置办好了,这一路怕是不能补货的”
白茗挥挥手,起身对小厮道:“不必了,叫少爷今个晚上早点回来,那便成了。”招呼旁边的小丫鬟给小厮塞了银钱,道:“少爷也不是个管钱的主儿,你替我帮他打点打点,剩下的银钱就给你那老母亲买点吃的,就当孝敬一下老人家了。”
小厮跪地叩谢之后,便退下了。
门口的喜笑颜开的六七岁青衣小少年疾步走了进来,轻轻热热地叫了一声:“娘亲。”
“没规矩,学堂的夫子是怎么教你的,怎地还这般粗鲁。”白茗抿了口酸梅汤,正肃地教育道。
“儿子给母亲请安”小少年规规矩矩地作了个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