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葫芦喽!又甜又脆的糖葫芦喽!”
“肉包子啊!香喷喷的肉包子啊!”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天底下工艺最佳的油纸伞了啊!”
“客官,里面瞧瞧吗?”小二满脸堆笑鞠躬招呼道。
柳郎中微笑颔首,抬步走进了这家“李氏酒楼”。
这酒楼位于整个竹熙镇的中心地带,分上下两层,楼下多是供普通客官喝酒饮茶所用,楼上则有着大大小小的包间、视野极佳的阁楼轩榭,可一览整个竹熙镇的风貌。更值得一提的是,在楼上有一个人称“谪仙”的戏台子。只要客官的面子足够大,给的银子足够多,便能有幸欣赏到这宛如莺啼般婉转美妙的歌声、如谪仙般曼妙的舞姿。
“客官,这边请。”
柳郎中环顾了一圈酒楼的内部:这样一个偌大的雍容雅致的酒楼中,算上他自己竟只有七八个人。
见状,小二赶忙解释道:“客官您放心,这白天的酒馆绝对是安全的!菜肴绝对是合口的!我敢保证,这竹熙镇您绝对找不到第二家……”
柳郎中连忙抬手示意打住:“好,麻烦您带我去二楼视野好一点的地方吧。”
小二愣了愣,顿时喜上眉梢,“哎!好嘞!马上给您安排!”
小二小跑登上二楼,嘴里嘟囔着“真是撞了大运,今天竟然有两波……”
两波?除了自己,还有什么人来凑这热闹?
几乎是瞬间,他心里已有了一个猜测:这里是青枫派的脚下,那应该就是……
“好酒!”
果然,转过楼梯口,三个黑色袍子映入眼帘。这标志性的黑色道袍,就是青枫派的弟子没错了。
“宿黎,少喝点儿,别喝醉了。”宿秀苦口婆心道。
“你懂什么?好不容易出来,当然得撒下欢儿!”说着,这少年的脸颊泛起红晕,微微眯眼,傻笑着说到:“说不定,还能看见美女姐姐跳舞呢!呵呵……嗝!”
“砰!”他的头砸在了桌子上。
“宿黎!宿黎!”
这是醉了。
见怎么喊都没反应,宿明小心翼翼地道:“要不,我们把他抬回去吧。”
“可是他这副样子要是被师傅们看见……”
柳郎中躯壳中的鬼魂不禁啧啧,真的是多年不见,青枫派的弟子越来越没有个正形了。
“那是……”
柳郎中眸中一闪,怔怔的望着酒楼正门口往来的人群。
“宿槿?”
“他来这做什么?”
“不对,他来这当然是冲着这群小孩来的呀。”
“咳,镇定!”
柳郎中泯了一口茶,心道:我如今不仅换了一副皮囊,更是化成了男子的模样,演戏演了这么些年,怎么会轻易露出马脚?待我找到张婶儿的丈夫便从这儿消失就是了。
“砰!”
“啪!”杯子碎裂声音!
这是怎么了?楼下打起来了?
几个少年面面相觑,倒在桌子上的少年迅速抬起头来,红着脸,问道:“怎么了?出现了吗?”
“砰!”头又砸在了桌子上。
“诶呀,这都什么时候了,宿黎你快起来啊!”宿秀急了。
宿黎似乎是被同伴扒拉的很难受,哼哼唧唧地咿呀起来。
“别打了别打了!各位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小二慌张地叫着。
“老板娘说了,只要能抓住那只鬼,人人都有全——额——的报酬!”
小二这扯嗓子的一喊果然有效,楼下瞬间安静了下来。
不多时,楼下上来了一伙人。走在前面的,是一个身长八尺,面容俊逸,眉宇凛凛的青年男子。这男子面容端庄严肃,穿着和这些少年一样的黑色袍子,只是衣服上的花纹更为复杂了些。
跟在这青年身后的,是五六个歪瓜裂枣、衣衫褴褛、怒气冲天的大汉。
“师兄!”楼上的两人齐齐招呼道。
至于那位醉酒的少年,从楼下安静下来起,其他的两位小伙伴就急急忙忙把他塞进二楼墙角位置的椅子后了。
见此番操作,柳郎中不禁笑着摇摇头。
“宿明,宿秀。”宿槿扫了一眼桌上的酒盏,道:“宿黎呢?”
“他……”
“我们分头行动了!”
“啊,分头行动了。”宿槿踱步到桌前,端起酒盏闻闻,道“这酒闻起来挺好。”随及一饮而尽。
“哼!不就是一些臭道士,有什么了不起的!”领头的用力拽出一把椅子往地上一摔,随及坐下。随行的人附和着坐下“就是,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仗着自己会点法术。”
小二只好在一旁尬笑着,心道:天地良心,我刚刚真的没看见什么法术。
宿槿在两位少年面前坐下,道:“说说吧。”
“说——什——么?”宿明缓慢的、诚恳的、低声问道。
柳郎中差点没一口茶喷出来,但是他忍住了。
“师兄,我来说吧。”宿秀马上接上话,“我们从这里的伙计得知,这李氏酒楼的灵异事件要从一个月前说起了。”
一个月前?那刚好是张婶儿丈夫失踪的时间。柳郎中屏息凝神仔细听着。
“据说,一个月前,凡是在夜晚到这里来看‘谪仙’舞的男子,都会离奇si亡,而且si法怪异,双目圆睁,眼珠突出,嘴巴张的吓人,舌头都要伸出来了,就好像……”
“就好像是被人勒si的。”
“对!没错!”
“后来‘谪仙’舞不再演出了,可是状况才好两三天,晚上又开始si人了。这里原来的老板重金悬赏了好多壮汉来除祟,但是最后这些壮汉都失踪了。更诡异的是,后来的酒楼几乎晚上都无人光顾了,但是却有人说,晚上从酒楼里会飘出戏子的歌声和众人饮酒作乐的笑声。而这众人,又恰恰和那些失踪的壮汉体态相似,甚至有人怀疑……他们就是一波人!”
宿槿皱皱眉道:“既然事态这样严重,怎么这么久才传到山上?”
“据小道消息说,是这酒楼的老板碍于面子和生意,前期一直花重金封锁消息。也因为这样,很多人因为无知而丧命……”
宿槿挠挠下巴、眯眯眼,道:“后来呢?怎么事情闹大了、丢下酒楼自己跑了吗?”
“嗯……好像是这样。”
听到此,茶也喝的差不多了,柳郎中起身,拍拍衣襟,呼道:“小二!”
“哎!来嘞!”
“包一间房。”
……
……
此话一出,酒楼中的空气仿佛静止了一般。
“啪!”歪瓜裂枣中一个汉子的筷子滑到了地上。
小二脸上的笑也僵了好一会儿。
柳郎中笑笑:“您别误会,我是来寻人的。”
说着从乾坤袖中拿出张婶儿丈夫和她大儿子的画像,继续道:“在下刚刚无意中听到了你们的对话,多有冒犯,还望见谅。”柳郎中微微鞠躬示意。
“算是柳某的一点私心,想趁着道长在这里,尽快寻到他们的下落。”
宿秀刚说了一个“抱歉”的“抱”字,宿槿便打断道:“好啊,举手之劳。”
宿槿一边玩弄着筷子一边喝到:“小二!”
“哎!”
“带我们去看看包间吧。”
“好……好嘞……我们走着。”
……
人散,日落。
厅堂中空空荡荡。
“好……好难受……嗝!”不对,还有一人!
“宿秀!”
“宿明!”
椅子被推动、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嗝……美人怎么还不跳舞……宿秀……给我酒……要尽兴……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