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白的墙,静谧的空间,刺鼻的消毒水味儿,冰冷的机器,这些无一不昭示着勉强苏醒过来的吴邪,他此刻正在医院。
医院,是最后的结局。
要么死亡,要么新生。
偌大的病房就只有吴邪一个人,耳边是心电图微弱的声响,告诉他这具身体快要到了极限。
这里就像是一间雪白的牢房。
眼神涣散,躺在病床上的吴邪盯着白色的天花板,像个垂暮的老人,残余的蜡烛还贪恋火光做最后的拼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咔擦”
门被人轻轻推开,有人鱼贯而入,为首的是一个戴眼镜,长相清秀的男人,这个人吴邪认识,叫霍道夫。
半个月前,他找过他。
霍道夫的身后跟着原来的几个人,只是少了王盟和那个猫崽子似的咋呼小孩。
没想到,霍道夫会和解雨臣他们一起出现在这里。
吴邪侧过头面色苍白地看着一脸严肃的众人,目光略过眼眶通红的胖子,怔了怔,垂下眸,等着他们对自己的宣判。
其实也没什么所谓,心知肚明的事情,不需要大张旗鼓的说出来。
最终,先出声的是霍道夫,他推了推眼镜,将手中的针剂推入吴邪的体内,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漠然。
霍道夫“你醒了,镇痛剂可以缓解一些痛苦。”
简简单单,公事公办的几个字,便没了下文。
然而,这却像是打开了开关,瞬间安静的病房变得嘈杂起来,将吴邪那声猫儿似的弱弱回应压在了深海底部。
不见回响。
解雨臣“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解雨臣脸色温和,动作轻柔的帮吴邪掖了一下被角,垂下的眸里蕴含着淡淡的黑色的愤怒,还有强忍下的痛苦担忧。
愤怒是因为吴邪隐瞒病情,痛苦担忧是因为吴邪的情况已然不容乐观。
解雨臣吴邪……时间不多了。
解雨臣发起了呆,竟有些觉得老天如此不公。
病房外,安静的长廊——
被解雨臣不容刻缓强硬拽过来的霍道夫摇了摇头,透过透明的窗,他看向病房内躺在床上苍白的人,无奈的叹一口气,摇了摇头。
霍道夫“做好心理准备吧,吴邪的内部器官都遭到费洛蒙和尼古丁不同程度的破坏,尤其是肺部和胃,糜烂面积最大,程度最严重,根本不能进行手术……”
王胖子“一点可能性都没有吗?”
有了些许白发的胖子打断了医生的话,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着霍道夫的肩膀,眼神期许。
霍道夫“没有,他会死在手术台上……”
可惜,霍道夫打碎了希望,残忍的将最坏的结果血淋淋的剖现在众人眼前,他将笔插进口袋,直视胖子的眼睛,嘴唇轻启,就是宣判。
霍道夫“最多半个月,剩下的都是奢望,我想这一点黑爷应该也很清楚。”
霍道夫走了,去准备一些镇痛的药物来缓解吴邪不愿说出来的痛苦,留下沉默的几个人,他没告诉他们,吴邪曾找过他。
胖子看向黑瞎子,得来的是同样的结果,只是很委婉。
解雨臣靠着墙,暴躁地拨弄着手机。
跟来的王盟和黎簇已经傻了,最后被解雨臣赶回去封锁消息。
走时,黎簇还在呢喃。
黎簇“骗人的吧,怎么可能呢!”
像是迷途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丢了手中唯一的灯火。
最后被强忍着泪水的王盟连拖带拽地带离医院。
吴邪的突然倒下,对于他们来说是世界上最大的噩耗。
然,越是这样,解雨臣越是冷静。
霍道夫很快就回来了,拿着药。
吴邪把目光从霍道夫的胸牌上扯下,落在了解雨臣垂在身侧紧握成拳的手上,漂亮的天生适合拈花的手此刻青筋暴起,说明着主人的内心有多不平静。
他咳了几声,将回来就又发呆的解雨臣唤回现实。
吴邪“既定的事实,多几个人担心而已…………”
吴邪笑了笑,他现在有些虚弱,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整个人昏昏欲睡。
解雨臣张了几下嘴,最终还是沉默。
吴邪说……这是事实,他们没有办法阻止。
“砰”
拳头用力打在墙上发出的沉闷的声音,砸出了红色的血液,可想而知,用了多大的力气,望去,是胖子,吴邪亲眼看见胖子的眼里涌出泪水,发出压抑的哭声,到最后,怕吵到他,将哭声锁进喉咙,低低呜呜,痛苦不堪。
黑瞎子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往日的嬉皮笑脸在此刻也显得勉强。
如今的吴邪,谁也没料到,或者说,谁也没敢往上想,都在害怕,都在逃避。
只有吴邪自己,漠然着面对。
哪怕这是一个必死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