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知道自己对身份的定义,从来都如此的清楚。
一瞬不瞬地盯着那缕光的眼睛睁得很圆,瞳孔突然的放大,也不知道想到什么,他突然有些兴奋,身体忍不住蜷缩起来,目光里藏在扭曲的疯狂,却又带着些冷静。
吴邪将手腕送到嘴边,张嘴,露出牙齿狠狠地咬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好像感觉不到疼痛,很快就见了血,直到红色的血流进嘴里,腥甜的味道在嘴里炸开,吴邪恍若初醒般,从极幻的梦魇里苏醒过来,那股莫名的兴奋劲儿也消失了。
终于反应过来的大脑在一瞬间将痛感传递给了吴邪,希望他可以做出相应的措施。
而吴邪只是从地上爬了起来,将木板盖回原来的地方,拖着这具疲惫不堪,摇摇欲坠的身体去了浴室。
手腕上的血滴了一路。
吴邪(半个月……已经够了。)
浴室里,吴邪拿出日记放进小柜子里,确保水不会淋湿它,便扯下身上的衣服,打开了淋浴。
浴室里,吴邪拿出日记放进小柜子里,确保水不会淋湿它,便扯下身上的衣服,打开了淋浴。
蒸腾的热气很快就化作奶白色的雾气,将吴邪的身影彻底掩盖住了。
水声渐消,吴邪顶着湿发,裹着浴袍,脚下鞋也不穿,手里攥着日记,径直地回了卧室。
一进卧室,吴邪就直朝目标走去——那是一张很大很柔软的床。
这样的一张床对现在的吴邪来说是巨大的诱惑,毕竟,他太想睡一个好觉了。
床边有一瓶特效的安眠药,吴邪吃了药,躺上了床,那日记就随手的被压在枕头下,露出黑色外壳的一角。
身体刚刚陷进白云之中,吴邪便坠入了黑甜的梦。
这边,吴邪无忧无虑,没有顾忌的睡着。
另一边,却是有人找他找到疯魔。
王胖子“三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吴山居里,几个人沉默的围坐在一起,其中独占沙发,穿着背夹,圾拉着拖鞋,打着蒲扇的胖子打破了这份沉寂,叹息了几声,神情泱泱,眯缝起的眼睛看不清里面的神色。
一边,一身骚包粉的男人正拿着粉嫩的手机刷着,俄罗斯方块的游戏提示音时不时的响起,听着这话,吝啬的抬起头,露出一张宛若少女的脸,他扫了一眼胖子,从嘴里发出一声冷笑。
解雨臣“也不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至少我们还知道他还活着,没死。”
解雨臣是昨天从北京赶过来的,和他一起来的,还有黑瞎子,苏万被他留在那里处理他没处理完的事情。
比如清理一些不听话的老鼠。
倚在沙发背上的黑瞎子拨弄着从黎簇那里抢来的软白玉,斜着眼睛,目光透过墨镜睨着缩在王盟身侧敢怒不敢言的小孩,恶劣的笑了笑。
黑瞎子“还有几天就是接哑巴张回来的日子,以他的性子肯定会在那之前出现,不用那么担心,说不定他在哪里正快活着呢。”
黎簇听到“哑巴张”三个字,眉头无意识的拧在了一起,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这,黑瞎子的笑更加恶劣,作为师父,他当然知道黎簇的心思。
不过就是小孩子心性,既有因为哑巴张,被吴邪拉进局里脱身不得的怒恨,而导致他对哑巴张产生排斥,也有对哑巴张这个神奇人物的好奇。
尽管开了空调,但还是有些热,王盟将黏在自己身上的小孩推远了些,看了几眼心事重重的几个人,皱了皱眉,踌躇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王胖子“有话就说,憋什么屁呢!”
胖子将扇子摇的飞快,一抬眼就看见王盟一副死了亲似的丧样子,纠结的眉头都皱成了疙瘩,当即,嫌弃的开了口。
王盟没说话,从沙发上起了身,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去柜台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和一张纸条。
将盒子里的东西倒在桌子上,是一封信和一把钥匙,打开信,上面只有一连串的数字,分别以逗号和括号隔开。
“(23,15) (19,8,9) (23,21) (24,9,5) (10,9) (7,5) (25,21,5) (17,9,1,14) (13,15) (6,1) (24,9,1,14) (23,15)(10,9) (25,9) (26,1,9) (19,8,21,1,9) (20,21,9) (23,15) (25,15,21) (2,9) (24,21) (25,1,15) (23,1,14) (3,8,5,14,7) (4,5) (19,8,9) (17,9,14,7) (23,15) (4,21,15) (12,5) (17,9) (12,1,9) (23,15) (26,8,1,15) (12,5) (25,9) (7,5) (1,14) (17,21,1,14) (23,21) (19,1,14) (7,5) (25,21,5) (8,15,21) (17,21)
(14,1) (11,5) (26,8,1,15) (4,1,15) (23,15) (4,9) (26,8,1)
(xx 12,21) (xx 24,9,1,14,7) (xxx 14,15,14,7) (xx 8,1,15)”
见此,黑瞎子和解雨臣对视一眼,几人凑在一起,看着这些小东西,没人知道这些数字代表什么意思。
王盟将纸条推到几人眼皮底下,指着信,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老板真是让人头疼。
王盟“三个月前,老板回来过,这东西就是他留下的,那张纸条上面写的是让我等你们三个月,还说线索就在这里面。”
王胖子“艹,你不早说!”
胖子一惊,一把扔了扇子,跳了起来,抓起信就对光看。
王盟摸了摸鼻子,有些无奈。
他也想早说啊,可是老板给他打了电话,说如果他敢说,他的工资就别想要了。
王盟(诶,打工人的悲哀。)
于是,王盟秉持着为老板排忧解难的心,谁都没告诉。
解雨臣“为什么是三个月?”
解雨臣捏起一张钥匙装进口袋,眼睛看向一脸平和的王盟。
解雨臣“你老板有说吗?”
王盟摇了摇头,转头看见胖子正打算把信纸扔进水杯里,吓得他一把夺过,眼神里透着不赞同。
王盟“胖爷别试了,一会儿字晕没了。”
黑瞎子摸了摸下巴。
以他们对吴邪的了解,吴邪可不会留下无用的信息。
余光瞥向黎簇。
果然看见小屁孩一脸严肃的样子。
黑瞎子“小孩儿,你觉得这些数字代表什么?”
黎簇看了一眼黑瞎子,眼神又转了回来,他舔了舔唇,随后露出一个笑,带着自信。
黎簇“有没有可能这些数字代表着二十六字母,相对应的数字对应着相对应的字母,一个扣号里面代表一个字?”
解雨臣没有提出质疑,因为他也这么想。
打开手机中的记事本,调出二十六键,解雨臣将数字与二十六字母一一对应,结果证明黎簇的猜测是对的,但最后破解出来的信息却让所有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我是吴邪,几个月前,我发现我的记忆在衰退,我有必须要完成的事情,我躲了起来,我找了一个安全屋,三个月后,去那里可以找到我,地址是xx路xx巷xxx弄xx号。’
黎簇“现在怎么办?”
黎簇有些不安。
“记忆衰退”四个字让解雨臣的脸色格外的难看,捏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可下一秒,他却又变得优雅冷静,然后缓缓露出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
解雨臣“我们去把吴邪抓回来!”
“抓”字说的格外重,带着磨牙的意味。
王盟被解雨臣和善的笑容吓了一跳,缩着脖子躲远了些,在心里默默为自家的老板祈祷,祝他好运。
小阁楼里,吴邪依旧睡得很沉,他还不知道有人正气势汹汹的带人来抓他,甚至还翻了一个身。
可是当阁楼的锁芯被钥匙转动时,在床上沉眠的吴邪瞬间惊醒,一双猫儿瞳里没有半丝迷糊。
吴邪躲进了衣柜里。
解雨臣进了屋有些嫌弃,到处都是黑黢黢的。
但就是黑,才能更好的埋伏,没有人随意走动,毕竟谁也不能确定吴邪会不会在屋里装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不会死人,但肯定会难受很长时间。
可黑瞎子不在乎,他开了灯,瞬间一片明亮,小阁楼的布局在光明之下一览无余。
空的厉害,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些小东西。
黑瞎子指了指二楼,先解雨臣一步走了上去。
阁楼的二楼只有一个房间,几个人站在门口面面相觑,才发现吴邪只给了大门的钥匙,却没有给这扇门的钥匙,他们进不去。
好半晌,就在解雨臣考虑要如何优雅的踹门的时候,黑瞎子已经将踹门这一举动粗暴的实施了。
“砰”的一声,门应声倒地,溅起地上一层轻薄的灰。
解雨臣(效果不错。)
解雨臣丢给黑瞎子一个赞赏的眼神。
黎簇“我们这个动静,吴邪那个神经病真的不会跑吗?”
黎簇看着地上的门,眼角抽了抽。
解雨臣“不会,他说这里是安全屋,那么在他的潜意识里就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了,就算他走,也一定还在屋子里面。”
解雨臣摇了摇头,有时候他觉得吴邪的想法很好理解。
床上没有人,可手指尖传来的温度却告诉几人,它的主人刚刚离开。
衣柜里,吴邪屏着呼吸,目光如恶狼似的越过缝隙紧紧盯着外面的人。
楼下,吴邪绝对不在,可要说人跑了,卧室的窗却是从里面反锁的。
卧室不大,只有一张床和一台衣柜。
解雨臣(衣柜!)
解雨臣盯着衣柜,余光望向胖子,同时让黑瞎子随时防范。
胖子读懂了解雨臣的意思,他清了清嗓子,一点一点靠近衣柜。
王胖子“天真,我是胖子,来接你回家了。”
没得到吴邪的回应,胖子深吸一口气,一把拉开了柜门。
下一秒,一个白色的人影猛然冲出,有些长的指甲对着胖子的脸就狠狠挠了过去。
王胖子“雾草!”
胖子反应不及,被吴邪挠在了脸上,血淋淋的几条杠子,疼得胖子呲牙咧嘴。
吴邪挠完了人,想跑,却被黑瞎子逮了回来,当然,他也被吴邪挠了几下。
解雨臣看着穿着浴袍还挠人的吴邪,皱了眉,从柜子里扒出衣服扔给了王盟。
王盟瞅着被黑老板控制住,还想咬人的老板,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衣服,欲哭无泪。
胖子摸了摸脸上的爪伤,恨不得照吴邪的脸上也来那么几下,可是,当他看到吴邪眼中不似作假的警惕时,心下一疼,叹了一口气。
王胖子( 看来,天真没唬我们,他的记忆真的出了问题,都把我们忘了。)
吴邪“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吴邪挣不开黑瞎子的桎梏,逐渐安静下来,警惕地望着正拿着衣服往他走来的王盟,甚至伸长了腿,想要踹他。
黎簇“吴神经,你真的不记得我们了?我是黎簇啊!”
黎簇有些不可思议。
吴邪冷哼,没搭理黎簇。
而王盟往后退了一步,欲言又止,最后看着吴邪,憋出这么一句话。
王盟“老板,你……好像走光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吴邪的记忆虽有衰退,但对于王盟还是有些印象,瞥过他一眼,悻悻然地把腿放下。
黑瞎子将吴邪松开,伸手不甚温柔地在他背后推了一把。
吴邪被推的趔趄了一下,没站稳,直接坐了床上,恶狠狠地抬头瞪向黑瞎子,却看见他噙在嘴角,那抹贱兮兮的笑。
也许没在来人身上感到恶意,吴邪放松下来,向王盟伸出手,索要衣服。
王盟忙不迭地将手中的衣服递过去。
没有避讳,吴邪在众目睽睽之下换了衣服,整套动作行如流水,好像记忆衰退,连羞耻也被抛之脑后了。
当然,对于这些,吴邪一直也不曾在意过。
做大事者,从不拘于一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