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这颇有些复杂的人际关系,周北枝听云栖讲得津津有味,完全将自己置身事外,仿佛只当个乐听听就是。
她望着跪在她床边的云栖问道:“明日,除了那些不能来的,是一家子都在吗?”
“别的不知道,但老夫人、大房秋夫人和咱们二房的夫人指定是在的,姨娘姑娘素日里也是得给老夫人去请安的,这种场合大多都是要认认脸的,说不定也在。但是老爷和大老爷一个要养病,一个要去暂代老爷管理商铺事务,想必也分身乏术,怕是不会来。”云栖只乖乖跪坐,问一句,她答一堆。
“这么多人?”周北枝有些惊讶,毕竟她并不算得宠的姑娘,这么多人都在,就为了迎接她?想来也是有些匪夷所思。
云栖见她颇为惊讶的语气,会错了意,“姑娘可是见人多有些怕生?姑娘大可放心,平日里主子们待人都算和善,房里的姨娘姑娘,也不敢在老夫人面前造次,不会给您难堪,她们也说不上话。姑娘明日大可大大方方,挺直腰板站在他们跟前说话,毕竟名分上您的身份可比其他姑娘尊贵着,万不可看轻了自己!”
周北枝倒是没有自认卑微看轻自己,她认为人本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因着世道,因着贫富差距,因着达官显贵的恶意作贱,特立独行,才让穷人越来越卑|贱,作恶之人越猖狂。
自认高贵的轻狂之人,才最容易遭人唾弃。周北枝在江庄生活了很久,看到了很多欺民霸恶的事情,故此,周北枝自回来起表现的冷漠也同这个分不开联系, 但同时也不乏有温馨善意的事,让她心中尚保留着一丝柔软。
“你个小丫头,想的倒是比我还多。”周北枝打趣道,“我倒没有看轻自己,即便明日要受的是他们的百般刁难,我也不在乎。还有,日后也别在我面前提什么名不名分的,都是些虚名,也没人真看得起我,我也不必自恃高贵。”
云栖不明白,“为何?”
“你家姑娘我,有名无实,担不起。”
翌日一早,周北枝没有像往日在江庄一样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毕竟是第一次见许久未见的长辈,总得给人留下好印象,况且这是去请安,一般晨昏定醒都是早上,要是请安的时间都搞不清,怕不是要闹个笑话出来,她虽不想要出风头,却不想成为人人口中的蠢才。
云栖倒是个上道的丫头,早早便备好了洗漱的东西,就摆在外屋,等着周北枝去洗漱。
“你起得这么早,莫不是有什么掐着时辰打鸣的公鸡在身侧时时提醒着你?”周北枝伸着懒腰打趣问道。
“姑娘莫打趣云栖,不过是日日这个时辰起,成了习惯,便是主子不要求早起,云栖却是也马虎不得。”
“晓得了,你倒是个勤快家伙。”
“谢姑娘夸赞。”
洗漱的差不多,打开衣柜云栖从柜中拿出一件件张幸玉为她备好的衣裳,虽不是什么难得的料子,却也是些有排面的衣裳,穿出去便是赴宴,也不会有什么人议论。
张幸玉这人倒也算是没怠慢自己,但这衣裳她是一件也不喜欢。她也说不清自己具体喜欢什么样款式颜色的衣服,但她肯定的是那摆在她面前的各种大红衣服,是件件都入不得她眼。
“便只有这些衣裳?没再备点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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