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距蓝河镇不远。贺二乘一辆车在前头,后面跟着浩浩荡荡三辆放着“厚礼”的轿车。
这架势不像去拜访,倒像富贵人家的公子上门提亲下聘的。
到了县长的府邸,普普通通的木质门楣,棕褐色得发黑的牌匾上书“县长府”三个金色大字。这配置,算得上跟贺峻霖“过招”的历任县长府里最普通的一个。见贺二爷来了,也只有一个洒扫老仆站在门外迎接。
贺峻霖:“真够寒酸的。”
贺峻霖嗤笑,抬手让下人们把礼一箱一箱抬进去。
贺峻霖背着双手,吊儿郎当地跨过府邸的门槛,一路溜达着逛到正厅。只一眼,贺峻霖便看见坐在主位的新任县长。
新县长年纪不大,估摸着不过二十来岁的样子,眉目端正锐利,着一身再平常不过的玄色常服,愈发衬得容颜如玉,眉清目朗。
这样一位浊世佳公子,手持一杆旱烟枪,有一下每一下地磕在官椅扶手上。那旱烟枪做工精细,价值不凡,新县长却不甚在意,只看着他。
“问县令爷好。”贺峻霖微一躬身,算是行了礼,依旧一副散漫的样子,“县长叫草民来可是有要事商讨?”
县长笑了笑,把手里的烟枪随意地搁在桌上:“贺峻霖?蓝河镇赫赫有名的贺二爷,久仰久仰。”
“来福,请贺二爷上座。”一个小厮立刻搬来把黄花梨木制的椅子,放在上座。这把椅子在一众灰不溜秋的凳子里鹤立鸡群。
太久没听到自己本名的贺峻霖恍惚一瞬,又很快缓过神来,从容地一掀衣袍下摆坐下:“都是虚名,不值一提。”
县长:“故人相见,贺二爷何必如此客气。”
故人?贺峻霖诧异挑眉。他怎么不记得有县长这个故人?该不会是什么新型套近乎方式吧?
“贺二爷贵人多忘事,五年前我还是个没钱进京的卖菜娃,若不是您父亲的仗义相助,只怕没有现在的我。”县长亲手泡了杯明前龙井推到贺峻霖面前。茶香袅袅,贺峻霖只一闻就知道这茶叶的品质比起自己的只高不低。
“县长说话不够严谨。”贺峻霖并不急着喝,“您应该是我父亲的故人。我可从未见过你。”态度很明确:别跟我套近乎。
县长被他的巧言令色逗笑了,换了个话题:“我本命严浩翔,唤我浩翔就可。”
贺峻霖被这一声“浩翔”恶心得鸡皮疙瘩掉一地,明前龙井也不香了。
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了一上午,贺峻霖一句有用的信息也没问出来,严浩翔只拉着他东扯西扯,又因为严浩翔丰富的阅历与令人舒服的谈吐,他也没觉得无聊。
更令他有些不舒服的是,这县令爷看他的眼神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到了中午,严浩翔甚至热切地挽留贺峻霖留下来吃饭,被贺峻霖拒绝后还流露出一副很遗憾的样子,贺峻霖几乎是落荒而逃。
这新县长,跟想象中的好像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