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花开了

凤玄总是有忙不完的事，桃桃便一直跟着他。

那天桃桃忘记关了窗户，竟有片花瓣落了进来，是桃花啊。

桃桃陛下！是桃花！

桃桃回头笑着，摊开掌心，给他看桃花。

凤玄青筋跳起，他觉得这句话似乎在哪里听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桃桃似乎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眼神迅速黯淡下来，把手收回去。

凤玄却重新开了窗。

凤玄是啊，花开了。

是啊，终于开了。

盼了这么久，人依旧是曾经的那个人，却好像又不是。

桃桃眼眶湿润，脑海中迅速闪过曾经桃花树下的种种。

如今已经物是人非了。

回不去了。

再也回不去了。

桃桃陛下，起风了，奴婢把窗关上吧。

凤玄轻点了点头。

那一瞬间，凤玄在她发间别了一朵桃花。

仍旧是成色最好，生的最完美的那朵。

他说。

凤玄我的婢女总是打扮的如此素雅，是不行的。

桃桃的泪忽然就落下来了，她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仿佛真的回到了那年。

如果真的可以回去就好了。

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就好了。

凤玄身边总是桃桃陪着，他也习惯了身边一直是她，也没有收其他的侍女。

后位一直空着，朝堂不可无后，凤玄忽然就看向了桃桃。

凤玄你愿意吗。

桃桃有些懵，那一瞬间，她以为他想起来了。

可她不能成为她的皇后，她罪孽深重，是她间接害死了他最爱的妹妹，也是她一次又一次的骗了他，更是他，毁了他的家。

那万箭穿心该有多痛啊。

拜她所赐。

她不能，绝不能。

桃桃奴婢只是个卑贱的侍女，奴婢不配。

凤玄如是朕偏要你呢。

桃桃陛下…

她难道真的不动心吗，做他的皇后，从此只跟他在一起，他们都不会记得曾经。

凤玄朕有时觉得你很熟悉，却又怎么也想不起。

凤玄在朕眼中，你不是侍女，你是桃桃。

“你是桃桃”

是啊。

桃桃。

可她究竟是沈灼，还是他的桃桃？

她分不清了。

她不能答应他，她不能继续爱他，她要赎罪。

桃桃可在奴婢眼里，陛下就是陛下，奴婢就是奴婢。

她的话语那样冰冷那样无情，字字句句狠狠刺痛了他。

凤玄原来在你眼里，这么些年的陪伴与朝夕只是你的职责所在？

桃桃是。

桃桃殿下如此高高在上，不必抓着奴婢一人不放。

凤玄是吗。

凤玄高高在上？

凤玄低笑一声便转身离开。

他们总是喜欢这般互相折磨，反反复复，却永远得不到对方想要的一切。

季语被封了贵妃。

他的后位却仍然空着。

桃桃我是沈灼…一个乡野丫头，阿娘常常带我放风筝…

桃桃我不是间谍…我不是桃桃…我不是…

桃桃不是的

她今后再也找不到她的方向了。

桃桃提起裙摆，往城墙跑去。

她的发随着风摇曳，头上的桃花步摇伴风晃动着。

她抹掉眼角的泪。

她站在城墙上，张开双臂，她感受到风了。

感受到了。

“桃桃！！！”

凤玄嘶吼着，他怕。

可堂堂天子，怕什么呢？

怕失去她。

凤玄慌忙登上城楼，桃桃却转身，冲着他一笑。

桃桃陛下，今年的花开的格外好看。

凤玄桃桃，你下来…

凤玄听话，好吗？

桃桃可今年的花谢了，来年还会再开。

桃桃我这一生，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桃桃唯有解脱。

桃桃陛下，间接害死公主的人，是我。

桃桃昏迷之际，那个叛逃的间谍，又是我。

桃桃而导致你变成这样的人，又是我。

桃桃可陛下你都忘了，你什么都忘了。

凤玄明显吃惊，却还是想要靠近她。

凤玄不会是你的…不是你。

凤玄不是你啊。

凤玄桃桃，听话，快下来。

他越不记得，自己便越愧疚。

自己伤他至此，又有何脸面做他的皇后，继续留在这世间。

桃桃陛下，忘了我吧。

话落，桃桃缓缓坠了下去，那一刻她终于看见凤玄趴在城墙上，喊了一句桃桃。

喊的她心疼。

凤玄望着桃桃坠下城楼的那一刻，他忽然就看清了他在梦中模模糊糊的那个人。

而那个人…就是桃桃。

凤玄我从未恨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