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表一声令下,随即就有两名美女托着银壶飘然走到了刘昂面前。
银壶之中,倒出了宛若流金般的琼浆,一霎时,酒香扑鼻。
刘昂闭目沉醉其中,不由得称赞道:“嗯~好酒、好酒!”
刘表闻言大悦,问道:“贤侄莫非也懂酒?”
“侄儿闲时也曾酿过酒,自以为是一方佳酿,然而今日饮过此酒之后,侄儿所酿的酒却都是下等中的下等了。”
刘昂举杯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顿时,酒在嘴里体现出了柔顺、细腻的感觉,他整个人似乎都沉醉其中了。
“哈哈,贤侄所饮的乃是酃酒,昔日宫廷之中的贡酒。贤侄可知,此酒便是帝室太庙所用之酒?”刘表一脸得意地笑着说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此酒芳香四溢,闻之欲醉。能饮此琼浆玉液,乃是侄儿的荣幸。”刘昂举杯轻声恭维道。
随即他心思一动,问道:“叔父,既然此酒是太庙所用,那么自朝廷西迁长安之后可曾用过酃酒?”
他所说的朝廷西迁,正是当年董卓火烧洛阳迁都长安之事,而当时皇城内的宗庙也没能躲过付之一炬的命运。
而他表面上是问长安是否建起宗庙,实则是问刘表是否还对朝廷上贡。
刘表一怔,随即叹了口气答道:“贤侄也知董贼死后,李郭共掌朝纲,二人日夜交兵,帝室自然也祭祀不得。何况袁公路匡亭兵败后逃往淮南,南阳之地盗贼蜂起,我所派的使者皆道难以通行。”
“哦,原来如此。”刘昂恍然大悟,接着他略微思索之后问道:“既然南阳无人管理,叔父为何不调兵前往扫清盗贼?”
刘表微微一笑,道:“贤侄,你不在荆州,此间之事你不甚了解。”
“既然如此,侄儿就不问了。”刘昂淡淡一笑,拱手道:“叔父可知沈尹戌之事?”
“贤侄这是何意?”
刘表眼睛微微眯起,锐利的目光盯着刘昂,道。
刘昂被刘表盯着心里有些发毛,摸着下巴说:“昔日楚国令尹囊瓦修筑郢都城墙,沈尹戌便说:‘天子守在四夷、诸侯,诸侯守在四境,而囊瓦修筑都城城墙便是连四境都守不住了。’后来果然吴师攻入郢都。如今襄阳虽是城高池深,不过依侄儿所见却有隐患。”
“什么隐患?”
刘表眼中闪过一道寒芒,问。
刘昂一拱手,正色说道:“襄阳虽是难以攻克,不过城外防御完全依仗汉水以及北部的樊城,倘若敌军攻克樊城再遣一偏师截断襄阳与南郡联系,则襄阳便成了孤城,到时恐怕会有灭顶之灾。”
刘表一听,反问道:“荆州带甲数十万,舳舻千里,足以稳据江汉!何况若有大军调动,我又岂会不知?”
“南阳至樊城大军调动不过半月距离,若是急行军,数日便可兵临城下,而荆州兵马需防守四境岂可片刻即至?如此则襄樊危矣!”刘昂疾声劝谏道:“此侄儿为叔父所谋,望叔父听侄儿之言!”
刘表闻言,沉思一番,沉声说道:“如此也不无道理。”
刘昂见刘表有所动摇,总算松了口气,随即说道:“如今南阳各方无暇顾及,只有强盗贼寇,只需襄阳精兵一万便可收入怀中,倘若兖州战事结束——”
刘表眼中难道展现出了一抹野心,点了点头。
这时,只听席间一人奏道:“吾主,臣不胜酒力,恕臣暂且告退!”
“昂诣襄阳告荆州牧表,请据南阳……昂数陈利害,表皆不听。昂愤然曰:‘岂不闻沈尹戌、囊瓦之事乎?天子守四夷,诸侯守四境,岂有守在一城而求长远者乎?’表默然。”——《昂别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