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长莺飞四月天,三匹高头大马缓缓走在徐州往淮南的官道上,时不时还有蝴蝶绕着马蹄,真应了那句诗“踏花归去马蹄香”。
刘昂得意洋洋地翻看着手里的腰牌,一副嘚瑟的模样,腰牌上赫然写着四个字“东阁祭酒”。
这是前天离开徐州时,刘备送给他的。
知道他要去荆州,刘关张三人特地一直走到了城西三十里送别。
临走前,刘备珠泪滚滚地握着他的手说道:“先生既然不愿为官,备也不能勉强,这东阁祭酒的闲职还请先生莫要推辞。”
刘昂实在是拗他不过,只好收下腰牌,连印绶都没要,毕竟挂着祭酒的名号去见刘表也好有点底气。
“先生,你现在领了徐州的祭酒之职,孙伯符不会有意见吧?”商陆好奇地问道。
刘昂没好气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就你问题多,苏秦佩六国相印知道吗?再说了,这种闲职基本就是给隐士的荣誉称号,大不了回江东了再把这块腰牌还给刘备就是了。”
刘昂俯身拍拍胯下那匹雪白的宝马,不由赞叹道:“这马果真是匹好马,刘备为了拉拢我也真是下了血本了!不得不说,有了马确实比走着去快了不少。”
商陆白了他一眼,“是啊,走着去的徐州的时候还有人摔沟里了,要不是重楼大哥眼疾手快,现在哪还能骑在马上夸马好。”
“你这小厮,要你多嘴!”
刘昂侧过脸,一双乌黑的眸子看向重楼:“孙策有没有来信?”
重楼点点头道:“昨日书信才到,信中说他已攻破横江、当利,笮融薛礼战败逃回秣陵了。”
“嗯,刘备这次南征袁术,孙策那边应该也听到消息了。”
“主公,这天怕是要下雨了。”
重楼看了看天,指着远处山脚,“前面好像有个草屋,不如先去那里避避雨。”
“走吧。”
刘昂扬起手中的树枝,胯下的白马变如箭一般蹿了出去,二人对视一眼,也催马紧紧跟上。
四月的雨说来就来,甚至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三人刚推开了草屋的门,一场大雨倾盆而下。
“三位来避雨的吧,请坐。”
一名白发老汉很和善的看了看三人,招呼道。
这草屋却是一间酒店,仅有的两张桌子用一道竹屏隔开。
店内靠外的位置已经坐了三名士子模样的年轻人,不知在讨论些什么。
刘昂三人只得在里面的那张桌子旁席地而坐。
“老伯,温两碗酒。”刘昂从怀里摸出两文铜钱放在桌上。
“慢着慢着,是三碗酒。”商陆抗议道。
刘昂阴险一笑:“你一个小孩子,还没元服,不许吃酒。”
“啊?那我要碗清水!”
“外面多的是,自己出去喝。”
“先生,你欺负人!”
“让你路上笑话我。”
这时候,刘昂就听隔壁那桌传来了争辩声,急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汉室会有现在的乱局还不是天子不建诸侯,否则怎么会有如今的李傕郭汜乱政令朝廷蒙羞!”
“朱兄此言差矣,昔日孝景皇帝时的七国之乱难道不是因为高皇帝分封诸侯吗?”
“文德兄,现在天子用州牧、太守执掌一地军政大权,对他们来说,治下的百姓不过是牛马而已,一旦他们升调进入朝廷,百姓的死活就和他们无关了,难道用现在的制度就比分封要好吗?”
“诶,子通兄,你别光看着呀,你什么看法?”
……
刘昂看着争得面红耳赤的二人,又看了看被二人夹在中间一言不发的士子,知道这三人也并非是寻常只会寻章摘句的书生,心下便生出了招揽之意。
他泯了口温酒,缓缓说道:“小陆啊,别让他们看轻了咱们。”
“不去。”商陆一噘嘴,耍起了性子,“要让马儿跑,又不让马儿吃草,要去自己去。”
刘昂无奈,只能祭出了杀手锏:“只有你把这三个人骗到孙伯符那去,想吃什么随你点。”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