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是处置洛天远一行人之日,亦是每月早朝时。
卯时,天色熹微时。各大臣着朝服,自各府赶至宫门。
“各位大人,早啊。”
“右相风采依旧,再着官服也是不减当年啊。”
“可不是,当年我入朝时,大人就是这般模样。转眼间十几年过去了,大人还是容貌依旧。不像我等,都已貌变眼浑。”
一早,各世族大人见了章枫,都上前寒暄。硬是将宫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如今章枫出府,洛天远倒台。那他于朝中职务定要恢复,总不能将洛天远留下的摊子置之不理。
章枫亦是世族子弟,又是一朝之相。在他未闭府前就有一方阵营。站在他这一方,定然无差。
是人,哪有不喜旁人夸自己的。
可章枫却是不在乎地笑了笑“:你们都正值壮年,正是为国做事的好时候。若你们都眼浑了,那老夫可就只能辞官养老咯。”
“大人,玩笑了。咱们进宫吧,路上闲话。”
只见世族一派,拥簇着章枫,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宫去。原处,只剩三俩个观望官员。
见莫湛来后,问好也就结伴一同上朝去了。
“两派相争多年,难得今日能同左相一道。”
“说到底,都是为圣上办事。同僚一场,无非是立场不同罢了。”
世族中,亦有良人。只是家族为上,不得站队。
莫湛说得风轻云淡,那三人也忍不住一笑。这说的,似乎也对。难得今日这般和谐,待过今日,怕又是风雨。
难得清晨,不如就此安享片刻也好。
前方,正在询问洛潋竹情况的肖战听见身后步履,同肖宣一同扭头看去。
“右相,各位大人早。”
“太子殿下、三皇子早。”
肖战含笑看过每人,直到目光停留在为首的章枫面上。
他对右相并没有什么印象,除了幼时见过数次。后来因病闭府,他愧疚,每年也会去拜府。可这人从不见他。
“右相,元辰那夜我离席得早。那夜无缘见您,失礼了。”
章枫看着眼前这个能与他比肩的少年,某些同另一张稚嫩的面庞相似的对方。若阿肃还在,如今,也该是这般大,这般高了。
“怎会,三皇子每年都到府上,老臣都听人说了。只是老臣身子骨不行,实在不方便见客。在此,还要多谢三皇子关怀。”
一番寒暄后,一行人又接着前往议政殿。
“三弟,听闻你两日前在宫外遭到刺杀,可查清是何人所为了?”
兄弟两人与章枫并肩,在无人说话时,肖宣淡然问道。
“竟有此事?怎的都未听说?”
“许大人每日都忙于事务,自然是没空得知这些事啦。”
“我们都没听到风声,想来是御林军封锁了消息。那三皇子可有受伤啊?”
虽世族与百家不睦,肖战又是莫湛弟子。可肖宣在这儿,即便是有些看不上肖战的,面上也不得不装装样子。
肖战寻着声音望去,看着倒是眼熟。像是曾在秋猎猎场,围击他的其中一人。
“在下不才,虽无太大本事,却也只是被划破了些衣角。”
虽无太大本事,几字让那人一颤。加之肖战笑的温和,愈发让人寒颤。秋猎那事本就是他们挑衅在先,如今洛天远倒台,他们脚跟不稳。若是肖战待会儿在朝上掺他一本,那可就真的完了。
于是,那人后退一步,隐匿在他人身侧,不再言语。
章枫道“:此事也听老臣手下人说过,好在三皇子福泽,不曾受伤。”
“福泽倒也未必,来人似乎无意伤我性命。只是将衣襟划破,取走了装有布偶的荷包。”肖战面上露出一抹忧愁“:那布偶,可是我极为看重的。”
章枫毫无顾忌地直视,笑了笑“:三皇子日后还是小心些为好,贵重的东西,切勿带在身上。”
“可这贵重东西不带在身上,又该放在何处?若是那贼人入得了宫,岂不就任人宰割了。”肖战停下脚步,道“:说起来,右相之前也将自己的令牌遗失。莫非,是同一批人?”
两人视线无移,肖战双眼温和明亮,人畜无害。章枫微浑的眼中是岁月沉淀的稳重,城府深沉。
听肖战说的在理,有人忙献策道“:大人,三皇子说的在理。不如顺着这个方向查下去,大人的令牌定能很快寻回啊。”
“三皇子言之有理,老臣下朝后,定让侍从好好搜查。日后遇人则查,如此定能捉住那人。”章枫对身后人们道“:各位大人,日后出府可要小心。千万不要被贼人盯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