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错的人,会为毫不相干的人奋不顾身。面冷心热,待人很好。当人有事时,他总会陪在身旁,乖巧得不像话。
到南下快一月之久,遇事有他陪,现在也勉强能算是兄弟。若说没有一丝信任,那是不能的。只不过,信任多少,还需量量。
肖战想了想,干脆也实话实说“:与你而言,方相识不久的人,可愿赠予信任二字?”
答案肖战知晓,人心皆如此,不待王一博回答他又道“:当然不会,我也一样。信任与否,不过是相处时日是否长久。再者是性情是否相投,中意者,则信之。”
在看到藏花种子的那一刻,王一博就已经知晓他出来的目的。自然也想通了之前之言是欺他骗他。不然,也不会问这话。
“你问我是否信你,那我也问你一句。你可信我?”
惊语就像是不存在一般,默默坐着。
肖战静静地看着王一博,王一博也静静看着他。二人就像蹴鞠般,将球来回抛。
明亮的眸子里分明写满了信任,他是信的。
不然,商阳相遇,他不会不怀疑。刻意停留江南一夜,他不会看不出蹊跷。南下滞留,乔装改换性情被撞见,他也不曾说破。反而处处帮衬,虽然,肖战不是很需要。
“彼此的信任是相互的。”
你既信我,那我也就信你。
惊语听到这里,硬是拿出这些日子最多的话“:主子若不信公子,那那晚也不会留你在这里住宿。后来也不会任由你跟在身后。”
停顿一时,又道“:公子可知,知道主子行踪的人少之又少。他要查的事很重要。”
重要,还要留你在身旁。不怕事情出纰漏,只因我有你在。你所在之处,吾心便安。这是多么值得令人称颂的感情!
……
“还有一月便是元辰了,不知赵公子可有何安排?”
平日无事,肖战便会来赵白衣这儿喝茶赏景。眼看一年就要到头,肖战也想问问他的打算。
彼时赵白衣正拿着剪子修剪瓶中插的白梅,闻言动作也依旧不停“:没什么安排,元辰都是家人团聚。我早已没了亲人,只需同冷远一同守岁便好。”
察觉到不妥,肖战赶忙开口“:是我言错,还请赵公子见谅。”
“这有什么,你又不知道。”赵白衣一笑,这几年,也习惯了。虽没了亲人,但有一喜爱之人相伴,也算不得孤寡。这些年岁,过的倒也自在。
肖战沉默了一瞬,又道“:对了,这么些日子了,我还未问过你。你给的那些种子是什么?只给了我地契和种子,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赵白衣本能地调侃一句“:还有什么能让王公子手足无措的事。”
反应过来后,他道“:冷远有时太忙,做事总会出些问题。”他笑了笑“:那日你也听见了,他们种的也同你一样。是藏花。”
“藏花……”肖战呢喃着,恍然大悟道“:这个我知道,曾经听父亲提过。十三年前,江南的一个贵公子便以此花入药,害了一女子。后来太守出面,这花便被全部铲除了。”
修剪花枝的手指慢慢落下,应道“:是,没错。”
“那这等害人之花……怎会出现在……你手上?”
赵白衣去寻书案上那副未作完的画,轻轻拂过那熟悉的地方“:你那次见这画,该是觉得眼熟吧。”
肖战顺着看去“:是眼熟,看着像是江南景色。不过具体的就不知了。”
嘴角的笑轻柔,手指游走在画纸上,仿佛身临其境。眼前是熟悉的家园,父母尚在眼前。
他道“:不错,是江南。这是城南一角,也是我生长的地方。”转身“:你方才说的那人,是我父亲。”
在肖战诧异的目光下,赵白衣徐徐道“:而且,你方才说的话也有失偏颇。花并非害人之花。真正害人的,是人心。是人的一念之间,善恶之差。”
当年他的父亲,也并非是个无所事事的贵公子。良妻在侧,娇儿在怀,一家安逸美满。
虽出身世族,却并不娇燥。用自己本事开了医馆,若不是遭人算计,刻意挑唆引导。那个无辜女子以及他赵氏一门,又何至于此。
过往的事,赵白衣不愿多提。他家破被拐后的一段时日,也曾怨过父亲,怨过世人。可这怨气,终是被从小习的礼易洗去。事态如此,何必怨天尤人。
“本想以藏花良药之名为父亲洗刷罪名,可当我长大有自己的能力后,他却早已不在了。”
那时藏花出现在南下,被莫湛打压烧毁后,赵白衣想为父洗刷罪名,又难了。